冷霄噬人的目光朝蘭玉看了看,「刷」地將手上那張字撕成四片丟在地上,森冷道:「浪費了一張上好的宣紙!身為奴婢不守本分,大模大樣的賣弄文才,再有第二次,我立刻將妳丟回悅春樓當個『色藝雙全』的妓女,教妳賣弄個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奴婢不敢,奴婢下次不敢了。」蘭玉應聲跪倒,第一次見到堡主猙獰的一麵,俏臉刷白,心頭冰冷。
「夫君,你在生氣嗎?」驚愕與恐慌再次飛進雪柳眼底,「是我要她寫的……」
「妳不是很認真在習字嗎?怎麼會變成她在寫?」
「她說她寫得好看,所以我想看……」
「一個安分的奴才絕不敢誇耀自己書讀得好或字寫得好,因為那不是奴才該做的事。照理本不該買下蘭玉,大富人家寧可要不識字但老實安分的奴婢,不容易出亂子。」冷霄眼中的怒火在麵對妻子時消退了些,口氣也溫和許多,但道理還是要眼她講清楚。
雪柳輕垂螓首。「我以前也是這樣被人輕賤……」
「那不一樣。」冷霄連忙擁住她,柔聲道:「妳本是風家的二小姐,妳大娘錯待妳,那是她心胸狹窄,妳依然是風家小姐;蘭玉不同,她已家破人亡,被賣入妓院,如今的身分是奴婢,那麼她就必須忘記過去的好日子,忠於奴婢的身分,否則便是給自己找麻煩!柳兒,生活是現實的,尊卑上下要分得明,這個家才容易管理。」
「我明白。」過了兩個月的好日子,她逐漸明白人不能老是活在過去,不能因為自己是小可憐,就以為別人也是小可憐。
蘭玉低垂著腦袋,眼中有著壓抑的憤怒和更多複雜的情感。
想過好日子不可以嗎?不願世代為奴算是過分嗎?來窯裏的男人,隨便哪一個都比他有眼光。
「對了,你來教我練字嗎?」雪柳期待的看著丈夫,眼底散發著完全信賴的光芒,而嘴角含著嬌人的笑靨……
天啊!冷霄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大混蛋。
「對不起,柳兒,我知道我們說好的,隻是我今天必須爽約。」從牧場送來的幾十匹牛馬正在東郊的牛馬市交易,展榮不在,他必須去看一看。男人的工作內容不習慣跟女人討論,更沒想過要帶她去糞便滿地的牛馬市參觀。
「你有事要忙,盡管去吧!不必管我。」她從不敢奢求太多,不美麗又無趣的自己能得到他的善待已太感激了。
「我們晚上再聊。」他心憐道。
「好。」她柔順的態度一如當年她娘對她爹。
他從容並愉悅的走出書房。
雪柳收起微微失落的心情,打起精神,要按照預定練字到吃午膳時。
荒廢太多年的功課,她有心補回來,總有一天,她會配得上冷霄吧?!午睡一會兒,她要繼續昨天沒做完的針線活兒,為夫君做一雙最舒適合腳的鞋子。
「蘭玉,磨墨。」她心無旁騖的拿起筆。
蘭玉心不在焉的磨著,用眼尾掃著這個單純的小女人,一臉算計的表情。雪柳一樣很認真的臨帖,仿佛拿筆練書法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夫人,妳再練一百年的字,也不一定能抓住堡主的心啊!」瞧著她困惑的表情,蘭玉不免勾起一抹笑。
真是頭腦簡單的小女孩,什麼表情都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