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用很厭惡的眼神看著我,可是、可是我一直很聽話啊……”
“你爸爸那個人啊,心情糟糕的時候連我這個BOSS都敢甩臉色呢,所以不用在意喲……”
“但是……看到爸爸難過的樣子,我也會難過啊……”
“嘛,真是個好孩子呢,其實我知道原因哦!”
“誒?!”
“那個害你爸爸不開心的人,我恰好知道他的名字呢……”
聽到年輕首領的話之後,老人猛地抬起頭來,直視著對方的眼中滿滿都是怒火。
“你以為小凜為什麼會死得那麼早?為她打上彭格列烙印的人又是誰?”
“小凜是能力罕見的天生煉金術士,不給她時間不給她教導,你讓她怎麼成長到足夠強大的地步?隻不過為了把她栓在身邊,就要在她羽毛尚未豐滿之前將她從巢中推出來,放進這個人吃人的地方……為了能追上你的腳步她吃了多少苦?”
“在她沒有擁有足夠的力量就將她曝露在所有人眼前,你是首領你是BOSS當然沒有人敢當麵跟你為難,但是她這樣一個時刻跟在你身邊,得到了你的關照卻沒有絲毫根基的女孩子,對於想從你手中分走利益的同盟來說又意味著什麼?擋住了通路的妨礙!”
“為了證明自己能夠站在你身邊,不管多難的任務她都要接受,軟刀子殺人的手段你懂不懂?”
積蓄了六年的怨憤隨著話語傾瀉而出,老人深吸了一口氣,重拾理智:“是誰做的現在還不好判斷,還要看你能從中查出些什麼……另外,動機很重要。”
六年的成長,澤田綱吉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人人都可以拿捏的廢柴,六年前給凜指派了清剿任務然後遲遲拖延後援的主使者,去年在俄羅斯已經死於某次火拚。羽翼豐滿之後立刻拒絕了所有的聯姻,按捺不住性子的人一個又一個從水下浮起,然後被他挨個收拾,幾次敲打下來,確實收獲頗豐。
其實克裏斯也想過,如果凜不是在那個時候以那種近乎慘烈的方式死去,澤田綱吉未必會像現在這樣,將少年時代朦朧的青澀戀情化為一種近乎偏執的披著理性外皮的瘋狂,因為活人永遠比不上死人。
曾經滿懷希望地耕耘,最終卻是無果的愛戀,得不到的東西遠比已有的東西美好,時間不僅可以抹去一些記憶,也能加深另一些記憶。
雖然並未刻意關注,但是克裏斯也留意到了最近的動向,據說某個同盟家族似乎打算將首領的獨生女嫁入彭格列。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驚擾了亡者的安寧。
所以說,到底是誰,出於怎樣的動機……引出了藏在彭格列Ⅹ世內心最深處的殘忍?
「呐,小凜,要不要一起?」
「嗯。」
明知道她從來都不會拒絕自己,所以才會給出了看似二選一,其實隻會有一個答案的選擇。
所以,這就是自以為是的報應?
獨自回總部的路上,澤田綱吉的眸色越加深暗,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因為此刻迅速逼近的殺氣。額上金紅的火焰呼地竄起,他瞬間進入戰鬥狀態,隨身攜帶Ⅹ手套真是個再好不過的習慣。
轉身、格擋、後退、反擊、分開……第一輪的交鋒之後,他還沒有試探出對方的實力,心中卻驀地騰起了一種怪異的違和感。
來者個子不高,動作出人意料地迅捷靈活,一擊不成迅速後撤重整旗鼓,黑色緊身革質外衣包裹下的身體看不出性別,整個頭部都被連身帽包裹住,隻露出了一雙幽綠的瞳子。
既然是有備而來的話……這個人和翻動了小凜墓碑的人,或許有什麼關係。
心念電轉之下,從一開始的不留活口到現在的逼問口供,他重新估算了下一步的戰鬥方案。
抬手接住迎麵而來的手臂,順勢扼住手腕一扭,匕首應聲而落的同時右拳蓄力擊向對手小腹,被側身躲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接下來對方憑空刺來的長槍卻大大超出了澤田綱吉的預期。
這種出其不意的招式,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金紅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握住槍杆改變了走勢,槍尖卻折轉九十度直取咽喉,偏頭避開的瞬間腦中警報拉響,雙手的死氣之火驟然加倍輸出,身體向後滑出十幾米。如果再遲半秒,槍杆上呈爆炸狀冒出的尖刺就會將他的手掌刺穿。
果然……兩件事情之間,確實是串聯起來的。
“克裏斯先生。”
看到去而折返的彭格列首領,克裏斯微微一愣,停下了整理墓碑的動作。
“這個,希望你能幫忙調查一下。”說著,澤田綱吉遞上了一直攥在手裏的一塊黑色革質衣料,上麵還沾著一點血跡,“剛才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襲擊,這是我從對方身上扯下來的衣服碎片。”
“這種事情,不應該讓我來處理吧?”克裏斯冷哼一聲。
“嘛,我覺得克裏斯先生應該會有興趣的,畢竟……”想起匆忙逃走的那個背影,澤田綱吉的聲音聲音漸漸放低,“身上帶著銜尾蛇標記的殺手,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