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彤沒有見顧之章,在她看來,王爺招待當朝大夫或許更合理些。顧之章望向蕭成渝,臉上飽含著苦澀的疑惑。蕭成渝望著顧之章,臉上掛著招牌式的冰霜。
“殿下,形勢不妙啊!”顧之章一撫長須道。
“本王知道。”
“當下,局勢不利於王爺,以老臣之見,這其間厲害,都在輔國公身上。”
“本王知道。”
“那?”
蕭成渝站了起來,說道:“王妃去輔國公府參加家宴去了。”
顧之章點了點頭,看到蕭成渝就那樣轉身離去了,他覺得,新陣營的蕭成渝沒那麼好相處。若是換做往日的太子,太子隻怕會留他用過晚膳才是。
他自己也知道,那是昔日的太子。
現在的太子,帶著太子側妃,在鳳儀宮例行公事。帶著媳婦入宮見娘,在他看來,就是例行公事。
新的太子側妃讓秦嫣很滿意。
此女初入宮廷,得見國母,不卑不亢。身上既無周若彤那般藏匿不住的狂傲,也沒有周若兮那般克製不住的諂媚。她的雙目平靜而老練,既沒有周若彤的那般七分狡猾三分聰慧的混合,也沒有周若兮那般七分猥瑣三分仇怨的交雜。
周家的第三女,比起她的兩個姐姐來,實在是太讓皇後滿意了。她那兩個姐姐,其中一個雖則聰慧,卻不受控製,另一個容易控製,卻不夠聰慧,而她,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剛剛好,暗合皇後娘娘的中庸。
更關鍵是,此女,是當朝右相的女兒。真正的女兒。
昨日大婚時,右相周霖宜當著他的麵說,老夫就這麼一個女兒,唯一的女兒,真正的女兒。周霖宜的態度,很不錯。
對周霖宜來講,哪個賣價更高,哪個就是真女兒。
“太子側妃,太子東宮可還適應!”
“回稟娘娘的話,太子殿下照料周到,臣女受寵若驚。”
周若琳微微的在“驚”字上咬了個重音,但皇後的耳朵卻被其它的聲音拉開了,“這女子!都是一家人了,如何還是娘娘,臣女的稱呼?”
周若琳露出了得體的微笑,“母後!”
皇後大喜,笑著拉起了周若琳的手,環顧左右道:“賞,賞,賞!”然後又望向周若琳道:“等你再給太子生個一男半女的,到時候,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正妃了。”
“不可能!”太子刺耳而堅定的話讓皇後顯得尷尬,她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示意太子,太子並不理會,裝作聽不見。
皇後更尷尬了,周若琳說道:“得嫁太子,已是兒臣高攀,其餘,不敢奢望。”
皇後點了點頭,此女心性甚佳,她不漏聲色道:“兒媳謙恭,已初具國母風姿。”
周若琳心裏一個激靈,皇後話裏有話,她要好好斟酌,好好把握,她想好應答後剛想開口,太子冷笑道:“現在看上去大勢已定,但是蕭成渝和秦朗豈是庸碌之輩,必然有所打算。母後有言直說,拐著彎子,讓人倒沒個自在!”
皇後的眉頭皺了三皺,這個兒子,是越來越喜歡和她唱反調了。皇後剛欲發作,周若琳恰當的說道:“殿下言之有理,除了晉王,輔國公,還有我那姐姐周若彤,也非善輩,不得不防。”
“一介女流,何足為慮!”太子的聲音不屑。皇後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嘲諷道:“本宮自打統管三宮六院起,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什麼樣的手段沒使過,唯獨在此女身上屢屢挫敗,你還不長記性嗎?”
太子冷笑:“那是母後你。”說罷,太子就連招呼也不打一聲,甩開長袖,兀自離去。太子側妃望了望太子,望了望皇後,不知如何是好,皇後歎了一口氣,道:“你也去吧。”
宮內一場家宴,不歡而散。
宮外一場家宴,還在進行。
此番家宴,彙集了鎮國公少夫人,順王妃,輔國公夫人,晉王妃四個女人。這是當朝,除了三宮六院外最具權勢的四個女人。
說來奇怪,此次家宴乃是輔國公秦朗做邀,結果眾女齊到,隻見了輔國公夫人,不見了輔國公,也不知是輔國公避嫌還是另有深意。
鎮國公府少夫人臉上看不出表情,順王妃有些欣喜,有些哀愁。喜得是保梁保君無事,還重回了京城。哀的是,兩個兒子和侄子不合,自己的夫婿和兄長不合,這是夫家和娘家不合,她在中間夾著,怎能不愁?
周若彤望了眼到場的人,等了一會後,她知道,不會再有其他人來了。周若彤有些猜測,但不敢確定,她望向上首處的瑞王妃,說道:“舅母,舅舅和表哥可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