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左相的日子不好過(1 / 2)

周若彤望著沉迷在茶道中的秦朗,這個年屆五旬之人,園林花卉,美食烹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現在又浸淫茶道,很難想象,這是哪個縱橫沙場,叱吒風雲的大梁軍神。

周若彤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先前恒王告訴我,皇後可能是在找東西。”

“嗯。”秦朗端起一碗茶慢慢的細品,周若彤無奈了,這個舅舅是真沒聽懂還是假沒聽懂,反正她也不管他究竟聽沒聽懂,就說道:“父皇重病再床,已近終途,此刻正是暗流明現之時刻,動輒驚濤駭浪,現在皇後大費周折尋找某物,定是極為重要之物,不知舅舅有何看法?”

“你用膳沒有?”秦朗問道。

周若彤一愣,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己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來求意見,他問自己吃飯沒有?但觀秦朗沒有說笑的意思,就說道:“還未。”

“那正好,陪我一道下廚。”

周若彤快崩潰了,他讓個孕婦陪他下廚房燒飯,瘋了吧。但秦朗做事,向來穩重,周若彤想他可能自有深意,也就點頭欣然應允。

他自然不會讓周若彤真的下廚,胎兒已成,若是真動了胎氣,母子倆有個三長兩短,蕭成渝還不火燒瑞王府。

廚房內,瑞王秦朗親自擼起了袖子,讓周若彤在一旁靜靜的觀看。他取下道具,鋪好案板,鍋碗瓢盆各據其位,各司其職,一切井井有條。

淘米,摘菜,生火,一步步細細來,不顯慌亂。魚是新鮮鯽魚,乃是秦朗冒雨在池塘內釣的。他自水中取出,一手掐住魚頭,任魚尾來回的搖擺。刀背往魚頭上重重一拍,力道恰到好處,既沒有將魚震死,也沒有讓魚繼續蹦躂。

刀刃微微的傾斜,快速的將魚鱗褪下,然後以刀挑開魚鰭,挑出魚鰓,最後刀刃在魚肚上快速劃過,內髒猛地湧出。

片刻功夫,一條魚已經殺好。刺啦一聲,入油鍋煎炸片刻,以醋去味,以酒去腥,然後佐以薑蒜,煎炸魚皮翻白,倒入清水,先用大火武燉,再以小火清燉。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周若彤顯得頗不耐煩,然後說道:“舅舅,京城大變在即,皇後太子牢據正統,皇後執掌三宮六院,又有順王在外,我等該早作打算才是。”

秦朗白了她一眼,然後又答非所問道:“治大國如烹小鮮,這茶米油鹽醬醋茶,一樣也少不得,卻也要調度有當,不可著急,細細的來。”

周若彤隻當是他嫌自己沒個耐心,雙手叉腰,冷冷的看著他。秦朗揭開鍋蓋,舀了一勺清湯,吸了兩口,“不夠,不夠,火候不夠。”

轉而,他不再管湯,令人再起爐灶。火勢燒得旺旺的,起油鍋,蔥薑蒜冒出一陣白霧,飛來一陣香氣。

雞雜入油鍋爆炒,以勺推,以手執鍋柄,來回的翻炒。“這治國之道,正是這烹飪之道,火候尤為重要。有些菜,需小火慢燉,有些菜,需大火爆炒。對外者,用兵者,以爆炒為主,講究一個迅疾之勢;對內者,為政者,以慢燉為主,講究一個緩慢之勢。至於其他,當以文武火交雜,取一個平衡中庸之勢。”

秦朗拎起鍋,將爆炒雞雜倒入盤中,霎時間肉香撲鼻,饒是周若彤也食欲大開。周若彤咽了口口水,秦朗望向她,露出了神秘的一笑,“治國之道,就是這烹飪之道,有些人心急,喜用爆炒,如太子皇後之流;有些人心慢,喜用慢燉,如先皇之輩;有些人,喜文武火相雜,去平衡道,如當今聖上。”

秦朗始終說著題外話,可他說的卻不由周若彤不重視,這話裏的深意,似乎值得周若彤細細的品咂。秦朗繼續說道:“食材不同,有的飛禽走獸,有四季時蔬,烹調方式亦是千變萬化,但其關鍵處,由在火勢的掌控,火勢唯有這三道,隻取一道,都不行,正如治國。國之大,政事多,對內對外,皆有不同,當施以不同的手段。”

周若彤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舅舅說的很對。不對,周若彤轉念一想,現在說這個,不是扯淡嗎。她正欲開口,刺啦一聲,油鍋再起,秦朗又翻炒起來,周若彤無語了。

“日後,成渝治國之時,你要好好提點,不要走了極端,都是於國不利的。”秦朗炒完第二道菜後說道。

周若彤心裏一驚,舅舅的為人她是知道的,向來穩重無比,說話又小心謹慎。適才,他基本上說著皇帝是蕭成渝鐵定無疑了,他哪裏來的自信?

周若彤正待發問,卻發現秦朗掀開鍋蓋,又嚐了一口魚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成了。”

周若彤向前幫忙道:“我幫您盛出來。”

“不急。”秦朗又蓋上了鍋蓋,說道:“救國公張大人日子不好過,我們多做兩個菜,讓他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