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內務府的水很深(1 / 2)

周若彤望向著急的顧之章,見老頭子瞪大了雙眼,下巴上的長須被嘴裏的熱氣呼的左右搖晃,不免覺得可笑,就不以為然的說道:“顧大人未免杞人憂天了些吧。”

顧之章一撫額頭,說道:“娘娘啊,內務府豈是說動就能動得的。其間幹係重大,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朝政新變,百官都風聲鶴唳,這一塊巨石砸下,怎能不激起千層浪?”

周若彤曉得這老頭子乃是朝堂之上一等一的老油條,比之自己那個騎牆爹顧之章來也不遑多讓,見他說的如此厲害,當下心裏也不免咯噔一聲,她望向蕭成渝,輕聲的問道:“真有這麼厲害?”

蕭成渝也是新皇即位,雖幼時在宮中長大,但對宮中運轉之事物也隻是窺其表麵,不知內裏的幹係,他望向顧之章,笑道:“老大夫此言,未免言重了些。那周儲言我也是知曉一二,雖是內務府總管,深得父皇寵愛,但畢竟沒有正式官職,就是踢出宮去,又有何妨?”

顧之章知道這夫婦二人雖然了不得,但畢竟初涉朝政,對於許多內幕還了解不深。但內務府之事幹係重大,牽扯之人眾多,一時間他也不好明言,他急的竟然在天子麵前失態,直接一跺腳,說道:“娘娘啊,聖上啊,有些事,忌諱深重,臣無法多言,但此事絕無如此簡單,還請聖上與娘娘早做準備,臣先行告退了。”

蕭成渝見老頭子一臉吃了死孩子的晦氣之態,又見他說的嚴重,卻模棱兩可,心裏笑道,這廝到會在皇帝麵前賣關子了。蕭成渝本相逼問,後又想,老頭子都當著皇帝的麵明言了,此事忌諱深重,顯然不可直說,再說了,自己帝王至尊,難道還怕一個小小的內務府總管不成。念及此處,蕭成渝也不難為他,就一揮手,放他離去了。

周若彤靠近蕭成渝,囁嚅的說道:“不會真出什麼大問題吧?”

蕭成渝對他輕鬆一笑,“朕現在好歹是個皇帝。”

周若彤一聳肩,“也是嘍,天塌下來,天子先頂著嘍。”

蕭成渝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再次低頭翻閱各部呈上的奏疏,周若彤見他勤於國事,也不敢再攪擾,就悄悄地退下了。

雖說顧之章給了足夠分量的警告,但周若彤與蕭成渝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現在蕭成渝又坐上了皇帝的寶座,兩人自然也未將小小的內務府放在心上。

內務府大總管周儲言自翠柳宮離去後,回到了自己的府上的。在城西,幽深的巷子深處,有一處並不起眼的小門,附近的百姓將這裏稱呼為小周府,說的正是內務府總管周儲言的宅邸了。

周儲言雖身處京城最大的肥差,但為人極為地調。內務府尋常小吏,所住之處都是極盡豪奢,反倒是他深處民宅深處,獨門小戶,不顯山不露水。

小門左右都是綿延開去的白牆,隔不了數尺就有一個小門,似乎是其他人家,但真的熟悉此處的人知曉,這些小門從未開啟過。自外觀去,小周府並不大,但實則裏麵自有洞天,占地高達百畝,乃是京城名副其實的第一豪宅。

周儲言輕輕地合上了書房的門,對裏麵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主上,不出您所料,周若彤對內務府動手了。”

那人聞言,轉過身來,滿臉堆起的肥肉似乎要擠出肥油來,他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兩眼化作肉縫,此人不是相王,還是何人。

“善哉善哉!新皇帝怕是要有大問題了。”相王悠悠一笑。

周儲言恭敬的朝前躬著身子,並不敢正視相王的目光。世人大多以為周儲言是借著周霖宜的勢才飛黃騰達的,但眾人沒有想過,周霖宜最先是相王的手下。

相王緩緩地坐在貂皮的太師椅上,周儲言見狀,趕忙向前在相王的腳底下安放一塊厚厚的棉墊。相王滿意的點了點頭,朝後仰躺而去,窗外的陽光剛好灑在他的身上,暖暖的,慵懶的早春時光,確實顯得愜意。

相王不禁歎道:“還是自己家裏舒服啊。”

誰也不知道,小周府從來不姓周,而姓蕭。就像是誰也沒想過,周儲言自始至終跟著的是相王,而非周霖宜。

相王那肥厚緊繃著的手指來回不住的敲打著太師椅上的木扶手,他問道:“你說這世上最精明的人兒是誰?”

“自然是主上您了。”周儲言想都沒想就說道。

相王搖了搖肥大的你腦袋,“錯啦錯啦!是先皇陛下!”相王的雙眼眯縫著,仰躺著望著窗外的飛雀直入茫茫的雲層深處,“老皇帝把一切都料到了。”

相王的這句話,秦朗說過,順王說過,皇後說過,顧之章說過,張甫之也說過。大家都這麼說,想來是沒有差別的。

隻是這句話自相王口中吐出,畢竟與其他人說出還有稍許的不同。老人們,也分資格,能夠和相王有同樣資格的,不多了,活著還在的,也隻剩下順王了。但順王甚至還沒相王知道的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