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豪賭自然都下注(1 / 2)

蕭克定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老先皇一世英名,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貨色來。”

蕭克定口中的老先皇,自然不是蕭成渝的父皇,而是蕭成渝父皇的父皇。

相王見蕭克定沒有扇自己耳光的意思,就站直了身子,也拉過一隻椅子準備坐下好好地嘮嘮嗑,但見蕭克定冷冷一瞥,他就放下椅子,隻敢在一邊站著。

他笑著說道:“麵皮,能有勞什子用?世人者,多受苦受難,皆是因這臉麵一說。官人逐名,商人逐利,到頭來,高,官者多少天子猜忌,死於荒野無人問津。為商者,經營家業,耕讀以傳家,安享晚年,福澤子孫。在江南待了這麼多年,方才悟出了這麼個理兒。別看那六大商人現在風光,早晚沒個好下場。”

蕭克定瞥了他一眼,“理是歪理,好歹是個理。”

見蕭克定頭場氣消得差不多了,自己一直站著,委實有些吃不消,就賠笑道:“好皇兄,讓我坐會吧。”

蕭克定“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相王大喜,趕忙拉過椅子,在蕭克定跟前坐定。

“不怪胖子我多嘴,實在是這世事就他娘的是這麼回事。父皇生了我們哥兒幾個,能有幾個好下場?賢王夠賢明的吧,處處在乎皇家的顏麵,求個賢的名聲,結果呢?還不是折了一個兒子,夫妻自此嫌隙,同被不同心。

再說那同時代的秦朗,夠厲害了吧,大梁軍神,百年難遇。運籌帷幄於千裏之外,朝堂內外無一不服的,最後,能有怎樣?拉不下顏麵,做不得我這樣的厚顏無恥,還不是被逼的遠走他鄉,棄了祖宗宗廟,不是可悲可歎?

先皇兄夠厲害的了吧,平衡之道爐火純青,一心求那明君的稱號。結果呢,死時無人在前,大雪壓倒了勤政殿門前的三棵鬆,大火燒盡了我蕭家的祖宗牌位,這才死了多久?腹誹之意就從不在少數,明君明君,一個名字,徒將英雄做白骨。”

聽完了相王的一通牢騷,蕭克定饒有興致的望著他問道:“照你這麼說,你自己又作何評價?”

“我嘛!”相王的身子微微朝後仰躺,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算是思考,他說道:“我不要臉啊。

出生帝王之家,實則是皇帝酒後與宮女亂性所生,自出生起便上不得台麵。在宮裏,我命賤啊,命賤的,保命都成問題,哪裏還在乎什麼顏麵。

活了這大半輩子,我算是越看越透了。世人都說我胖,都說我賤,都說我死活不要臉。那就讓他們說去唄,吃到嘴裏的,總不能因為人家兩句話就吐出來。罵兩句,又少不了兩塊肉,吃下去的,才是實打實的實惠。”

“這就是你坑我的原因?”蕭克定氣的起身直接對著那胖子就是一腳踹出。

胖子被踹翻在地,肥碩的身軀如同皮球一般滾了兩圈後“咚”的一聲撞在了門柱上。

相王也真如他先前所言的那樣,一點也不在乎顏麵,他撲了撲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陪著笑道:“皇兄,正所謂時勢造英雄。我想與那蕭成渝周若彤夫婦爭上一爭,現在沒有時勢,自然不行。大梁皇室,在外封王,不算前朝太子謫居幽州,有出息的,總管全國,唯獨你我二人也。我不拉你,能拉誰啊?”

蕭克定伸出手指指著相王,來回的哆嗦著,“你呀......你呀......”氣的說不出話的蕭克定一甩長袖,獨自扭頭坐下。

相王賠著笑,端著小板凳,又挨著蕭克定跟前坐下。

“皇兄,你我都是聰明人,京城就是個大棋盤,那些百官高居在上,如張甫之顧之章之流的,自詡聰慧,實則入局過早,哪有我們這些外麵人看的明白。

我不否認,蕭成渝是個明君,但我也不否認,若是我做到他那個位置,會比他做的更好。

咱倆雖說沒啥交情,但在外封王中,胖子我就服你,看事看的通透,看的明白,不是其他蠢貨可以比擬的。

她周若彤是個奇人兒啊,生作女子可惜了,若是男兒身,又出生於我蕭家,她當皇帝,胖子我二話沒有,但理是這個理,事不是這個事。

人夫妻兩個有雄才大略,我等本該支持。但整治完江南,就是全國吏治改革,改革完了,皇權鞏固了,剩下的,自然是該削王了。這點,想來你比我看的明白。

立場不同,自然各保其命。你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你在拚,在博弈,力求穩住那夫妻兩個,我卻不這麼看,皇兄一死,我就知道削王之事最遲不過兩代。

允許藩王最多不得領十萬私兵,已做皇室內部所用,看似是穩住在外藩王,我從小跟著皇兄,自然知道他不止要做那平衡守業的皇帝,要知道,他拜的老師可是朱明那個講述王霸之道的大明皇室遺孤後代啊。”

蕭克定的眼神愈發的悲哀起來,這個胖子一番話,說的明白,他是在替自己悲哀,更是在替那些守在近前聽完了這麼一席話而呆若木雞的仆役們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