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馬車臨近後,那守城的頭目這才看清,馬車的後麵,還有兩騎朝城門口而來。
“站住!”
守城的頭目一手握住佩劍,一手伸向前方,馬車緩緩地停下,帶著草帽的車夫露出了一口黃牙,笑道:“喲!官爺,我們這趕早出城,官爺行個方便。”
守城頭目望了此人一眼,又望向那夾著馬車的左右兩騎,一個白衣文士,一個黑衫劍客,此等著裝,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石敢當和林光旭對視了一眼,然後林光旭下了馬,拱手賠笑道:“這位將軍,我等都是北地人,奉朝廷旨意來南地經商,現在家中生變,急需回返,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說著,林光旭就走向前去,拉過了那小頭目,從腰間解下錢袋,遞給他,笑道:“我也知守城衛士辛苦,這些銀子,就當給將軍的酒錢了。”
那頭目直接推開了他,然後走向馬車,“裏麵的,我得檢查。”
車夫臉上的笑容凝固,他的手摸向腰間的銅製煙鍋。頭目沒有看到,直接掀開車簾,隨行的衛士見到車內坐著的女子,急忙道:“這...這不是......”
彭忠舉起了煙鍋,誰知那頭目一個轉身,直接一巴掌扇在衛士的臉上,“什麼什麼的,還不快放行!”
衛士挨了一巴掌,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官大了好幾級,也不敢抱怨,帶著一眾守城衛士開了城門,任由馬車離去。
等到馬車出城後,那衛士小心翼翼的問道:“那車裏的女子不正是我們要找的麼?”
那頭目瞪了他一眼,然後直接轉身離去。
車內的順王舒了一口氣,說道:“看來全被娘娘猜對了。”
周若彤說道:“若是臨安真的要出事,那臨安知府倒是會做人,平白的賣了個人情與我。”
順王說道:“就這樣走了?”
周若彤知他是何意思,畢竟,山外山裏的十五萬大軍還在那裏擺著呢。
周若彤沉聲道:“火速知會胡世海,讓他在兩淮做好準備。”
石敢當勒住了馬韁,問道:“河南郡的兵要不要調?”
周若彤想了一下,說道:“先不動。”
石敢當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娘娘,城外還有一千兵馬,是我悄悄帶來的,你留著防身。”
周若彤沒有拒絕。
石敢當說罷,便快馬加鞭的朝兩淮行去。
臨安府內,童冠一坐在太師椅上,他的對麵,一個頭發灰白,身穿束腰黑衣白鞋的老人挺直了腰杆負手而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長槍吳家家主吳崇喜了。
吳崇喜問道:“周若彤可找到了。”
童冠一兩手一攤,表示自己的無奈,說道:“你也看到了,滿城都是搜索,不見個人影。”
“山裏為什麼不去看看?”
吳崇喜眼中劃過一抹寒光,童冠一看的分明。
童冠一歎道:“那是相王的地盤,你不會不知道。”
吳崇喜望向窗外,神色有說不出的冷漠。他說道:“你不願去,我去會會他典章便是。”
山外山內,典章有些無奈,周若彤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若是傳到相王的耳朵裏,他又是一頓好罵。
吳崇喜孤身一人來到了軍營,直言要見典章,恰逢那衛士便是江南人士,曉得吳崇喜是長春吳家的家主,名門望族,也不敢耽擱,就稟報了將軍後將他領了進去。
聽罷吳崇喜的來意後,典章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吳崇喜,他說道:“你一開口就要我的十五萬大軍,莫不是在癡人說夢?”
吳崇喜正色道:“典章,你要知道,若非三老三公的容忍,你們能在江南招募到十五萬的私軍?”
典章也回以顏色道:“吳家主,若是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江南道本就是先皇給殿下的封地,殿下坐鎮江南道,對你們這幫遺老還不夠好嗎?”
吳崇喜又說:“此事,自然與你們有好處。相王在朝中的處境,你們自己也知道,相王的野心,三老心裏也是清楚,與其在朝中窩窩囊囊受那蕭成渝小兒的氣,不若和三老合作,到時候我們劃江而治。”
聽到“劃江而治”的時候,典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想了許久後,說道:“此事我不敢拿主意,還需殿下定奪。”
吳崇喜說道:“我們可以等,但是時間越長,對你們可是越不利。”
典章來回的踱步,然後停下,故作為難的說道:“此事,我一人斷斷拿不得主意。這樣吧,我把臨安讓給你,這是最大的底線。”
吳崇喜也在心中舒了一口氣,這已經是他希冀到最好的結果,臨安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若是相王鐵了心和朝廷一條心,那麼他們將麵臨北有兩淮宇文靖,南有典章的腹背受敵的下場。
吳崇喜接著說:“把周若彤給我。”
典章神色冷了起來,“你在開玩笑麼?”
吳崇喜說道:“你知道,光是把臨安讓給我,已經是死罪了。我知道周若彤在你這裏,交給我,對你隻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