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彤心中冷笑,什麼避暑,明明是避難,這個褚向浩倒是聰明的很。
聞聽周若彤歸來後,褚向浩急步而來,“娘娘呀,這突然歸來,也不提前遣人打個招呼知會一聲,小的可去城門口提前候著。”
周若彤淡淡的說道:“不必了。”
說罷,周若彤便朝後院小屋走去。
褚向浩趕忙吩咐廚子備膳,選料用品自然是絕不許馬虎的。
等到廚子走後,褚向浩又喚來小廝,說道:“你去衙門一趟,把宗老爺請來,就說貴人重歸。”
小廝不敢耽擱,立刻跑到了應天府府邸的衙門,請來了宗養才。
確切的說,宗養才是一路疾走走來的,街上全是各地士子,坐轎自然不如步行。
宗養才來到府上,見到了褚向浩,壓低了聲音說道:“娘娘回來了。”
褚向浩伸手指了指東邊,說道:“還在老地方呢。不過,這回娘娘似乎有些心情不好。”
宗養才點了點頭,來到了周若彤的居室,整理好了衣衫,這才在門外喊道:“臣宗養才,求見娘娘。”
“進來吧。”
門內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宗養才換上一副笑臉推門而入,輕輕地喊了句“娘娘!”如同小貓叫春般歡快。
誰知,周若彤並不買賬,直接問道:“這回金陵城內的士子,共有多少人?”
宗養才畢竟也是朝中為官的勤吏,當下一一道來:“江南道前來的士子,共有三萬,北地前來的士子,則有七萬。總計約十萬。”
“十萬士子!”周若彤重重的一拍桌子,宗養才一個激靈,小心翼翼道:“若是娘娘不喜,我這就安排官衛,將他們全部趕走。”
“來便是來了,趕走作甚。宗養才,本宮命你火速前往紫龍山,親自監督布置講壇一事,若是懈怠了,本宮拿你是問。”
“啊?真的讓他講學啊。”
“天下聚集十萬士子來此,不講能行麼?”
宗養才頓時不敢多言,周若彤再說:“布置妥當了,你挑些信得過的,往兩淮去和胡世海會和。”
宗養才頓時鬆了一口氣,若是讓他留在金陵,他才害怕呢,別看現在江南一派繁榮,九月九後,必定引發大亂。
宗養才領命去後,周若彤又喚來了褚向浩,笑道:“家眷都安排妥當了?”
褚向浩一驚,麵紅耳赤道:“臣有罪。”
周若彤笑道:“何罪之有。你也收拾收拾,準備和你家中老小會和去吧。”
褚向浩站著不動,說道:“臣不敢。”
周若彤一拍桌子,怒聲道:“有何不敢,本宮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哪來那麼多廢話。”
褚向浩一縮脖子,立刻說道:“臣這就去準備。”
褚向浩走後,春華有些擔憂的問道:“娘娘,我們什麼時候走。”
周若彤打了個響指,“金陵還沒完全熱鬧起來,本宮最喜歡湊熱鬧了,先不著急。”
春華本意是勸娘娘也去兩淮避難,最好是直接回京城去,但見周若彤麵色不善,自然也不敢觸黴頭。
恰巧,林光旭從門外走過,春華便一道跟了去,離開了院子,春華就對林光旭說道:“林公子,娘娘一回來,這氣色就有些不對呀。”
林光旭說:“娘娘這是寒心了。三老三公狼子野心,昭然若知,雖說朝廷對南方士子一向打壓的厲害,不得人心也就算了,結果北地也來了這麼多士子,娘娘自然是心寒。”
春華握著拳頭,罵道:“這群喂不飽的白眼狼,朝廷對他們那麼好,還不是吃裏扒外的東西。”
林光旭安慰道:“話不能這麼說,雖說朝廷對北地士子不錯,但久讀聖賢書,誰不期望有朝一日入朝為官。科舉製是個好東西,我也知曉,但是北地入朝的,誰人走的是科舉,還不是察舉,這些都是有門道的士子晉升之路,那些真正經曆寒窗苦讀的士子求官無望,自然也是心生不滿。再說,三老講學,又有其高徒在朝中出任禦史大夫,內閣大學士,這些都是看得著的東西,若是借此機會能夠攀上三老,朝中為官也有了說頭。”
春華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林光旭歎道:“不管如何,江南亂局已經可以看出,大梁的民心至少在士子階層已經散了,若是不趕快想辦法重新聚攏,隻怕是危害甚大。”
春華拍著胸脯道:“這個無妨,一切有娘娘呢。”
林光旭心中暗歎,若是要拉住士子階層的心,重啟科舉乃是重中之重,朝中官員,大半都是察舉出身,和各地各郡縣州府都有千絲萬縷的利益聯係,此舉,實在是難如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