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順王趕回鎮府司的時候,發現詔獄的暗衛頭領臉色鐵青,門扉已經被撞壞,還有兩個禦史扶著牆靠在門柱上,順王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兩個禦史,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他背著手,來到了暗衛跟前,沉聲道:“誰帶的頭。”
有暗衛想解釋,被那頭領揮手製止。說道:“我等有罪。請王爺責罰。”
對於暗衛來說,無論原因,隻看結果,他們收到的命令是看管詔獄人犯,既然人沒看住,無論是何原因,暗衛都不會辯解。
順王也不想追究,現在他也懶得追究,他負手轉身,說道:“去都察院。”
禦史台的值房離北鎮府司不遠,禦史們早已料定順王歸來後會來找茬,是以大家同仇敵愾,領頭的自然是顧黨的中堅人士,禦史中丞宋成業站在大門口,他身後的一幫禦史們並排站立,神情凝重而肅穆,如臨大敵。
順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低著頭就往裏衝,宋成業咬了咬嘴唇,冷聲道:“王爺請留步。”
順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宋成業咽了口口水,這樣充滿殺氣的賢王他很少見,是以有些發怵,他聲音打顫的說道:“王爺,這裏是禦史台值房,還請按規矩辦事!”
“規矩?”順王猛然間大笑,笑聲尖銳刺耳,“你們這些所謂的清流,何嚐按照過規矩辦事?你們帶人強闖我北鎮府司詔獄的時候,可曾記得過規矩;你們在宮門前毆打禮部尚書和大學士的時候,可曾記得過規矩?如今,你們與本王講規矩,本王怎麼沒看到它在哪裏啊?”
一幹禦史們被順王罵的麵紅耳赤,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時,門外傳來了怒喝聲,“蕭全.......”
蕭全是順王名諱,眾人心裏大驚,不知是何人敢直呼順王名諱?
眾人抬頭望去,便是順王也雙目凝重的落在門外一隻黑傘之下的人身上。
有些不認得此人的人越發的驚訝起來,此人究竟是何人,竟然讓當朝的禦史大夫撐傘。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泰山王蕭克定。
蕭克定的雙鬢隱約間可見白星,雙目仍舊明亮,如同翱翔九天的鷹隼,無人敢直視起目光,便是順王,在氣勢上也挨了一頭。
顧之章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雙目中潛藏的驚喜如同湖麵上不時卷起的水花,是掩蓋不住地。
順王見到蕭克定,心想,這該死的顧之章好快的速度,竟然將蕭克定已經搬來了,這麼一座大山,就是自己應對起來也頗為棘手。
沒來由的,順王想到了自己那個胖弟弟——相王蕭安,此事已然牽涉了皇族大事,按道理這胖子不該沒有舉動,相王又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就在順王走神之際,門簷下的蕭克定開口了。
“本王剛剛在門口聽你說規矩,好哇,規矩好哇,王爺們有王爺們的規矩,大臣們有大臣們的規矩,百姓們有百姓們的規矩,那宮裏呢?我女兒是聖上下旨禮部冊封的淑妃,如今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順王爺,您是京城的親王,今日本王想聽聽,這宮裏的規矩,在哪裏啊?”
順王的頭皮發麻,蕭克定明顯已經知曉了此處發生的事情,而且按照他這說話的語氣來看,似乎頗有底氣,顧之章從詔獄裏帶出去的人,想必是起了關鍵性的作用。
順王陰沉著臉走向了蕭克定,一幹禦史們鬆了一口氣,帶來的四個暗衛則是神色冰冷的望著蕭克定,顯得並不忌憚。
順王壓低了聲音說道:“泰山王,此事另有隱情,本王以名譽擔保,必定給你泰山王府一個交代,還請泰山王給本王時間,也給聖上時間!”
“另有隱情?”順王臉上嘲諷的意味愈發的濃鬱起來,“這隱情是不是在東宮太子身上啊。”
順王眉頭一挑,沉聲道:“泰山王,此事與東宮太子無關!”
“無關?”蕭克定大怒道:“蕭全,你名聲在外,號稱賢王,昔日本王敬你三分,但事涉東宮,你就軟了怕了。”蕭克定猛然間大笑,“哈哈哈,我知道了,這事早有預謀,起先我還不信凝冬所言,今日觀之,果然是你們串通好的。你們一幫老少爺們兒合起夥來欺負我家紫衣,真當我泰山王府無人否?”
麵對著蕭克定的質問,順王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蕭克定這話裏的意思是明顯不打算放過太子,這是他的底線。
順王不想和握有重兵的泰山王正麵衝突,他做出了最後的妥協,“此事乃是司禮監管教不嚴所為,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保不日將親自向王爺請罪,還請王爺以大局為重。”
蕭克定上前一步,逼視著順王,寒聲道:“東宮太子如何?”
“此事和太子無關!”順王也上前一步,抬頭直視著蕭克定,眼神寒冷,這是他最後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