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越想越有道理,國之重器,無外乎兩點,富國強兵,曆朝曆代做的不都是這些事情麼。

可惜富國強兵這個詞兒被大家說了千秋萬世,反倒是沒人重視,這也可以算是某種燈下黑了。

兩人都在心中思考,如果真的考這個題目,自己該如何回答。想了許久後,褚仁傑就問:“張兄,若是真考此題,你會如何作答。”

張明說道:“咱倆關係是好,但我不能把我的答案告訴你啊,不然你做大官,我豈不是連個骨頭渣都不剩?”

褚仁傑語塞,你這話,我沒法接。

周子峰皺眉道:“會不會還有第三道題目?”

張明理了一下衣衫,說道:“我也隻是猜測……”

“第三道題是削藩!”一個語氣不善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張明的話,眾人扭頭望去,隻見進來的是滿臉陰沉的張甫之,張明見到老頭,撒腿就要跑,老頭速度更快,一伸手就擰住了他的耳朵。

“我的乖兒,來來來,和為父好好說道說道,如今長大了,翅膀硬了,敢堵著聖上拆你爹的台,你有膽啊。”

張明叫道:“你也知道你是我爹,不知道還以為我是你仇人的兒子被你偷來養著,刻意報複哩,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張甫之一聽,氣的伸手就要打,周子峰和褚仁傑趕忙上前拉架,黃狗就在底下狂吠。

張甫之沒好氣的踹了黃狗一腳,周子峰笑道:“世伯父回來了。”褚仁傑也上前道:“老師方才所言,可是戲言?”

張甫之聞言,放了兒子,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口涼茶,伸手一抹嘴,說道:“絕非戲言,老夫也是剛剛收到了試題,禮部、娘娘、聖上皆已許可,我內閣也得按規矩辦事。”

三人全是震驚無比,他們不是震驚第三道題目的內容過於驚世駭俗,而是震驚……大學士竟然會泄題?他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張甫之嗎?

張甫之看著眾人直勾勾的目光,他擺手道:“好了,老夫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老夫便與你們實話實話了吧,你們皆是大才,藩王們擁兵自重,不尊皇權,曆朝曆代,不是沒人看的出來,也不是沒人站出來推行改革,下場如何,你也是久讀史書之流,若是真不知道,問問周兄去,看看那些打算動藩王之人的下場。”

三人都犯愁了,周子峰苦笑道:“若是如此,那這試題,還真不好答。”張明心裏樂開了花,因為剛剛老頭說了那麼一句你們都是人才,自然包括自己,張甫之決不放棄任何機會打擊他兒子,他指了指張明,說道:“逆子,剛剛我說的隻對他二人,不包括你。”

張明氣的端起了蔥花餅,然後瞪了他一眼,走到門口喊道:“餓死你!”回應他的是張甫之腳上的一雙鞋。

…………

深夜,周霖宜一人坐在老樹下。周子峰看到了他爹,本想說些什麼,但不知道如何開口。

周霖宜拍了拍身邊的石頭,“坐。”

周子峰挨著坐下,周霖宜笑道:“可是睡不著?”周子峰歎了一口氣,說道:“張伯父一言,我心中頗為擔憂,若是真如伯父所言,此番科舉策論題為削藩,古之削藩者,不在少數,皆無好下場,更有甚者被烹而食之,我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啊。”

周霖宜笑道:“吾兒心中憂慮,必為所有士子憂慮,聖上又如何不知?若真遇此題,模棱兩可便是。”

周子峰心中驚訝,“若是應付了事,如何能夠得中?”

周霖宜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道:“不然你以為聖上還要殿試作甚?”

周子峰眼神一亮,笑道:“父親大人高明。”

…………

時間悄悄地過去了一天,崇文館內十分的緊張,內閣還有禮部也十分的緊張,不止他們緊張,考官們也非常緊張。

張甫之坐在值房衙門內,看了胡世海一眼,又看了宇文靖一眼,還看了陶言一眼,三人起身上前,剛要說話,張甫之擺手,說道:“別跟我說,你們說了也沒用。昨晚上老夫和聖上都快打起來了,聖上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

一聽這話,眾人心中皆是膽寒,也隻有您老敢這麼做。

宇文靖想了許久,看著眾人的麵容,心想保不準崇文館聖上遇刺一事,真與各位王爺有關,隻是和哪位王爺有關,看來還要好好探探口風。

同屬兵部的胡世海心中思量,近兩天,石敢當沒事就往勤政殿跑,論官銜,自己比他大,但石敢當起於草芥,聖上對他的信任是無可附加的,總不至於兩人攛掇著真要削藩打仗?

陶言揣度著第三道題目,雖然沒有明說削藩,但這不擺明了針對王爺們嘛,相王這兩天始終不來衙門辦公,董立本則是起勁的很,久聞董立本深得聖上信任,難不成那胖子要倒了?不行,我得找宗兄和杜兄好好合計合計,若是相王真要倒,我們是提前報信還是牆倒眾人推,這些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他剛想找宗養才,結果驚訝的發現主考官宗養才竟然不在,陶言驚訝的問道:“宗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