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一拍桌子,不耐煩道:“這還不明白麼,就和咱們大梁的王爺們一樣,隻是他們的朝廷還不夠強硬,為了穩住這些權貴們,將六部中樞乃至禦史台的位置全部讓了出去,換來的,就是對方的效忠。”
宗養才點了點頭,說道:“加上你今日所見和我今日所聞,也就是周國的內政果然與我們先前預料的那樣,周國的皇帝被底下的權貴製衡著,和我們略微不同的是,咱們大梁的王爺更壞,是在地方上割據一方,背地裏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周國則是在中樞混戰。”
李謙想了一下,說道:“也不能都這麼說,若他們在地方上沒有兵馬,在朝堂上和皇帝掣肘,怎麼可能還能完好無損到今天。”
宗養才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對於周國皇帝而言,他也需要一場戰爭解決掉這些元老會的羽翼。”
李謙補充道:“我們的問題是,要能夠確保周國不會借著此舉,假戲真做,或者說他們的王爺們和我們的王爺們拚死的差不多了,然後乘機進攻我們的京城。”
宗養才想了很久,說道:“這事兒,以現在看來,還隻是無端猜測,就是猜死了也沒有用,還是等到見到周國皇帝再說。”
李謙點頭稱是。
…………
第二天,整個周國的國都都出現了壓抑的氣氛。
西域各國的商人都是精明之人,他們自然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首先,國都內部,皇宮禁軍和守城軍竟然加派了人手,經常在街道上巡邏,尤其是以前沒什麼人戍守的南大街,那裏是西域各國安置的驛館所在,聚集的商人家屬眾多,成了他國的自治區,周元為了對各國商人表示尊敬,對那裏也很少派兵,隻是每日晚間的正常巡邏一次罷了,現在卻成了一日六次,實在罕見。
其次,街道上出現了許多新的商人,大多圍繞著南大街的出口入口那一塊地方打轉,有些在此處很有背景的商人們可以看出,其中一些商人是效忠於元老會的人馬。
就是商人們也知道,元老會和周國的君主互相爭鬥的厲害,但至少維持著明麵上的和諧,此次突然風雲詭譎起來,難不成是元老會的人要造反了?
就在各國商賈人人自危的時候,李明啟拿著一封請柬,找到了宗養才。
“尚書大人,這裏有一份商號請柬,說是今夜擺宴,邀請您前去。”
宗養才眉頭一皺,剛剛起床的他因為昨日的事情一晚上都沒睡好,可以讓人端來一盆冰水給自己清醒一下,他將雙手放入麵盆中,雙手捧著冰水往自己臉上潑,洗幹淨臉後隻是在毛巾上擦了擦手,卻並不擦臉,他覺得那樣會比較精神些。
“商號的請柬?不去!”
“尚書大人,這家商號比較特殊,可能您……”
李明啟的表情怪異了起來,“這家商號的主人是塞外金輪國的商人,但暗地裏卻是效忠於胡府。”
“胡府?”宗養才皺眉道:“那個胡府?”
李明啟無奈的歎氣道:“就是當年的蠻軍主帥胡日和的胡府。”
宗養才吃了一驚,”把請柬拿來我看看。“
蠻國向來有崇拜圖騰的習俗,各大王部自然也有自己的圖騰作為部落象征。
胡日和的名字是中原人給他取的,姓氏則是來源於他們的家族崇拜——草原胡狼。
之後蠻國立國號為周,要求自貴族起,改成漢姓,胡日和的子弟們就索性以胡為姓。
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地方在於,當朝周國隻有一個宰輔,宰輔的名字也姓胡,名喚胡戰。
光從名字就可以看出,這位四十歲的宰輔大人,脾氣可能不是很好。
宗養才接過請柬,一翻開,果然看到了一個胡狼的墨像出現在了請柬之上,宗養才有些心顫,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
天空依舊無雲,瓦藍色的天空像是剛剛被水洗過一般,隻有一枚刺眼的太陽高高懸掛,陽光撲撒在尖頂的圓頂的建築上,像是落了一層金輝。
主道上,穿著官袍的蘭嚴朝北而去,遇到拐角處的時候,一個穿著差不多官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如果宗養才在的話,估計還能記得,前年冬天,他與馮保保出宮,在南門巷子口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羊雜湯,而這位就是那位羊湯攤子的老板——楊錯。
兵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齊聚首,而且是在大街上,若是在大梁京城,胡世海和宗養才穿著官袍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上,隻怕各部兵馬司要立刻出來清理街道外加趕人了。
周國的百姓們似乎早已習慣,並不怎麼懼怕著兩人,有些相熟的商人還上前打兩個招呼,顯得很是熟悉。
楊錯瞥了一眼四周,輕聲問道:“你要往哪裏去?”
蘭嚴望向皇宮的方向,說道:“去麵聖。”
楊錯有些驚訝,問道:“胡戰他們沒邀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