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霧水的計然,在藺言拍完了一臉滿足地回房裏去後,搖頭晃腦的繞過巷子,直想不通方才究竟是什麼情況。就在她走著走著,拐過另一個巷口,遇到了丹心,她好笑地看丹心也是愛憐地拍拍她的麵頰,再塞了些廚房剛製好的甜餅給她,並且呆寧她一定要吃,就在這時,遠處客棧裏再次傳來東翁的怒吼聲,表情有些認命的丹心,大大歎了口氣後,拉高裙擺轉向拔足狂奔,準備趕至客棧裏為東翁滅滅心火。
啃著方出爐鬆鬆軟軟的甜餅,已對客棧裏錯縱複雜的巷弄十發熟稔的計然,信步走過柴房,來到了位在廚房後頭藺言另蓋的者一藥房,在那兒,她正發出上了來替東翁弄碗退火涼茶的韃靼。
躲站在巷內遠和處角落裏的陸餘,不語地看著站在藥房裏有說說笑的一大一小,在計然一個沒控製好力道,一邊弄破了幾隻藥壺,她因此而一臉心慌時,自動自發當起共犯的韃靼,在她自責之際,忙不迭地拍拍胸脯向她保下沒事,還認真地幫她把藥壺藏起來合力隱瞞棄屍的樣子。
看到這兒後,沒再繼續看下去的陸餘轉身離開巷內,走至天字一號房的巷了時,他想了想,而後主動走進去。
窩在書房內曬著暖陽兼看書的步青雲,在他不聲不響地走進來,且直盯著地上的光與影發起呆,並不打算開口之時,私底下與紹仰有著交情的步青雲,再三地看了看他麵上放鬆的神情,而後不隱瞞地問。
“方才我聽紹仰說,你總算是想通了?”
“我終究,還是無法似侯爺那般為利已而損眾人。”他不得不承認,過去他所有的努力,其實根本就不是他所想要的。
若是惡行惡性有等級的話,那麼,他得承認,他無法似步青雲般那麼放得開,那麼全心全意地隻為一已之私,什麼都不去在乎,也什麼都不去顧忌,因可說是擁有了一切也放棄了太多的步青雲,從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是可以失雲的。
可他與步青雲不同,即使他再怎麼崇拜步青雲所擁有的那等不撓意誌,與無人可比的聰穎。或許就是因為太過貼近於步青雲,太了解步青雲的苦處在哪兒,因此他兩眼所看出雲的世界,總是比他人來得更現實也更世故,甚至,總是隱隱透著寒冷。
就在認識了計然之後,看著她無論環境如何,還是不肯放棄最後一絲力氣,照樣頑固的抵抗著生活所帶來的所有不快樂,在動容之餘,他也很想為自己做些什麼。
即使他明知,現實生活往往強迫地將人們提早磨難成為一個大人,他還是想象計然一樣,胸臆裏保有著一點點的童稚之心,與一點點的容易感動,他想似計然一般,可以輕易地就得到了他久違多年的滿足。
步青雲一臉不以為然,“大善大惡,又有何不好?我瞧你這兩麵人,這些年來一直扮得挺不錯的。”他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吧?
“歸功於侯爺的教誨。”他並不反駁,反而還刻意謝恩似地彎身行禮。
“是陸夫人教夫有方吧?”嘖,這小子被他給帶壞了,竟也玩起這把戲。
陸餘款款輕笑,“因她,我明白了中庸之道。”
“早該有個人來讓你開竅了。”這些年來他的兩位兄長,還有他與東翁,對他可說是用盡了千方百計,卻怎麼也沒法敲進他的心坎裏,早知陸少夫人的一言勝過他們的千萬言,他們早早就該讓他去娶妻才是。
“現下為時亦不晚。”為了彌補先前錯失的那麼多年,接下來的日子他可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