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濺開豔紅,婠夫人向後飄落,唇角一縷血滴更添致命的媚豔,檀口輕啟,攝心勾魂,“你仍是這麼狠心,當年你要我死,如今還不放過我們的女兒!鳳赫,你真真下得了手。”

渠彌國師不及發怒,聞言一震,“你說什麼?”

“若不是為了救她,我怎會被你發現行蹤?”婠夫人曼立橋畔,飛雪繞身輕落,有種迷離的姿態,“甫一見麵便要殺她,因為她是襄帝之女嗎?”

“哼!”渠彌國師臉色微沉,“她乃襄帝最是寵愛的九公主,人盡皆知。”

婠夫人美目微抬,輕輕歎道:“九公主生於庚申年戊子,你不妨自己推算,亦可以去看她身穿的‘幽冥玄衣’,唯有凰族純正的血統才能令玄衣現出金芒,襄帝將此物賜她,人人都道九公主天賦異稟,或道巫術詭奇。但身為凰族嫡傳的你應該心知肚明,除非她的父母身上都流著凰族的血液,否則幽冥玄衣便不會顯現如此異象。”

“庚申年戊子……”渠彌國師心頭推算,一時不能置信,上前數步,“難道那丫頭是我們的女兒,她竟是我的女兒?”

婠夫人卻不說話,隻是隔了雪夜幽幽看他,眼中淒灩的水色,足以令任何男人為之瘋狂。

橋底霧氣迷濛,若隱若現的微芒隨著玄色衣袂在幽迷的暗光中浮漾,夜玄殤明顯感覺到子嬈的身子在發抖,越抖越是厲害。

“不可能……幽冥玄衣怎會與血統相關,這是父王賜我的生辰之禮!”未等他開口說話,子嬈猛地抬起頭來,卻不料背心一暖,竟被一股真氣封住穴道,跟著身子軟軟倒向夜玄殤懷中。

夜玄殤在聽到婠夫人說出“九公主”三個字時便知要糟,以前他雖注意到子嬈身上玄衣材質奇特,卻未曾想關係如此重大,婠夫人與渠彌國師之間的內情亦令人始料未及。他終究比子嬈冷靜些許,心知大敵當前,倘若驚動對方,此時二人皆難全身而退,隻得先行點了子嬈穴道,複在她耳邊低聲道:“子嬈莫要怪我,亦莫要輕信對方,婠夫人的目的並不簡單,你若現在出去,藥毒的真相便難以查明,他們豈會輕易放過控製東帝的機會?”

子嬈穴道被封,無法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他,卻在聽到“東帝”二字時目光微顫,慢慢地,原本盈滿怒意的星眸深處流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哀傷,仿若星雲蔽月,暗夜輕潮,片刻之後,顫唞的雙睫緩緩落下,終於遮住那片幽黑的色澤。

此時白橋之上,卻傳來陣陣糾纏急促的喘熄聲,橋畔衣衫飄落,紫紗旖旎帶著迷舞的幽香,引誘與欲望的聲息,馳亂狂靡,如火情孽,仿佛焚染千雪,灼燒一切。

子嬈無力地靠在夜玄殤懷中,雙目長睫緊閉,竭力咬牙抑製,卻終有一痕淚水緩緩自眼角滑落麵頰。

黑暗之中,夜玄殤麵上似無太多表情,隻是劍眉微蹙,始終單手貼在她背心,借助靈池溫泉的暖流注入自身內力,以免她穴道受製,情緒激動反傷經脈。突然之間,石橋上方響起一陣淩厲的破風之聲,聲急如電,隻聞渠彌國師一聲狂吼,跟著有人悶哼飛退。

來人現身的同時,婠夫人眼中紫芒大盛,雙掌倏地印上渠彌國師胸`前,真氣催吐!

“噗!”

飛雪如箭射向半空,漫天赤紅,渠彌國師口噴鮮血,身子向後震飛。

異變隻在刹那之間,婠夫人出手偷襲的一刻便已飛身而起,纖衣淩空,一道紫芒如蛇繞身,與渠彌國師臨危反擊的極招相交,頓時衝破駭人的勁氣,遙遙落向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