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軍的一個電話,就將寧溪縣縣高官佘光真請了過來,也恰巧看到了李吉榮的即興表演。當然,究竟是不是恰巧,恐怕也隻有子遠心裏清楚。
如此一來,整個事情就很簡單了。都用不著佘光真再找子遠等人了解情況,就衝李吉榮方才這種無視黨紀國法的行為,一頂玩忽職守、濫用職權的帽子就先蓋了下來。當場停職予以查辦,這就是李吉榮麵臨的結局。
事態如此轉變,其餘派出所的民警又豈能看不清風向。由城關鎮派出所的指導員出麵,先讓張薇和子遠等人錄了口供,再將兩個小黃毛拘留,這事就算完畢。接下去的流程,按照這位指導員的表述,就將是補充和完善證據,再以刑事犯罪的名義移交檢察院審查,最後由檢察院申請法院判決。
至於那位萬姓公安局長的處理,子遠自然也無從知曉。不過想來,佘光真一定會讓自己滿意。說白了,一個管官的縣高官親自出麵解決問題,若不抓出幾個典型,被人傳出去,這豈不是小題大做,還打了自己的臉。
再者說,就衝著佘光真對子遠的親切態度,更是自爆在省委組織部任職時,還是孟建軍老下級的關係上,子遠也相信他一定會秉公處理。
沒辦法啊,佘光真還不足五十歲,尚存在一定的上升空間。有著省委組織部的背景,卻來了寧溪這個東川省有名的國貧縣任職,還窩在這裏多年不挪窩,子遠可不認為這是黨性高、原則性強。
想來,還是得罪了人,或是背後的資源有限罷了。如今,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麵前,甚至有可能和一位馬上擔任省委常委的要員建立緊密聯係,除非佘光真是個傻子,才不知道好好去把握。
也正因為這個案件進入了司法流程,錄完口供的子遠和張薇等人,其實也不能輕易離開了。在送走佘光真之後,子遠還要陪著張薇和派出所民警,重新回到犯罪現場,配合民警連夜去調查取證。
等到這些事情忙完,其實已經過了半夜三點。和派出所民警告別後,子遠本準備拉著張薇和陶瑋回學校。可一想到校門衛室保安的那副嘴臉,還有張薇明天早上要去縣人民醫院抽血,子遠就和陶瑋再次商議,不如去寧溪賓館開兩個房間。
這次,陶瑋倒是沒有拒絕。隻不過一進賓館,陶瑋就拽著張薇的手飛快進了屋,還順帶把房門也鎖得死死的。
看著這樣的情形,子遠就有些哭笑不得。躺在賓館的床上,子遠便忍不住給陶瑋發了個短信:“陶瑋姐,你是不是對我誤會太深了。你都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當真有那麼猴急,還半點分不清場合和地方嗎?剛才要搞這樣的陣仗。”
“你自己心裏都清楚。”
“就算這樣,你剛才的舉動,不純粹就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我們先前大半夜裏在龍頭公園鬼混,還衣衫不整的。張薇又不是智商為零的蠢女人,這還猜不出來?你都在想什麼呢?”
“啊?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涼拌。要不然,你就大大方方的過來。反正,張薇都知道嘛。”
“滾。”
“唉。孤獨寂寞冷啊,誰能懂我?今天晚上,我估計是睡不好覺了。”
陶瑋卻是不再回應。
此日起床,子遠倒是精神大好,反觀陶瑋卻有些萎靡不振。先將陶瑋送回了學校,子遠就陪著張薇前去縣人民醫院抽血化驗。
見張薇雖然和自己刻意保持距離,臉上的神色倒是好轉了不少,子遠就寬慰道,“這個人嘛,總是要經曆過挫折才會成長。你就把這個事,當做一個小挫折好了。看淡些,其實也沒什麼。如果,你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不如就請一段時間的假,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至於請假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代勞。”
“不用。”
“真的不用嗎?”再看看張薇的眼神,子遠又解釋道,“放心,請假的理由,我隻會說你家裏出了點事情,不會再說其他。包括派出所這邊,我等會兒也會去溝通一下,就算他們要去學校調查和了解,也一定會注意影響,不會鬧得人盡皆知的。還有,即便回頭真要開庭,你其實也用不著出麵。”
聽到這裏,張薇就忍不住側身打量了子遠一番,感激道,“謝謝你,是真的謝謝你。不過,是真的不用了。我就算回家待著,也不敢和爸媽說這個事情,一樣覺得心裏堵得慌。再者說,昨天那個警察不是也說,我要隨叫隨到嘛,估計還是少不了很多手續需要簽字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