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止不住的溢出,滴落在欄杆上,淚向下,溶進血中,稀釋了那抹深紅,顏色慢慢變淺,轉淡。

妖君···不在了···

妖君,不在了。

這個消息,該如何接受?

晃仙伏在地上,整個世界都被獄火灼燒殆盡了,什麼都沒留下。

絕望升騰著,翻湧著,叫囂著。

一口氣堵在晃仙胸口,不能上下。

披散在肩上的墨發,一點一點的變白,從頭頂開始,一直到發梢。

消亡,寂滅。

然後就是永久的訣別。

晃仙半跪在地上,偏了頭坐在一邊,靠著一旁的石柱笑著,淚從眼角而下,流的那般肆意。

若此生能輕屏薄帳,唯願素紗白裳,等你紅衣墨發,斂盡浮華,攜我衣袂揚。

然而,然而,妖君你看,走到這裏,便是末世終章。

扶著柱子起身,晃仙一步一步踏出幽冥殿。

岸邊的曼珠沙華被獄火焚燒舔盡,彼岸一片燒焦後留下的黑色痕跡,再無半點花影。

彼岸花都不在了,那些要去彼岸的人又該用什麼做引?

橋頭的孟婆依舊端著湯站在那裏,看到出來的晃仙,站直了身子。

“上仙,”孟婆湊上前來“這孟婆湯,可要來一碗?”

奈何橋下的流水依然不止,來時聽它流動眷戀和不舍,此刻卻聽它流動著絕望和無奈。

“我一生釀酒,”晃仙昂首,看著地府天宮笑“卻無法釀製出一壇讓自己醉過去的酒,可笑,當真可笑。”

“當局者迷,”孟婆碰著碗“就如老身能看透一切情愫,能看透一切不舍,卻依然規勸著每個過橋的人喝這湯。”

“我不想忘,不能忘。”

“許多年前,有一個叫麝月的年輕人站在橋邊,就是不肯過這橋,不肯喝這湯,問其原因總是一言不發,”將手中的湯再碰近一分,孟婆眸中有一絲笑意“直到許多年過去後,有一個男人步履緩慢的走上橋,這才結束了這一場等待。”

麝月。

是師父。

不是說不如輪回的麼?

原來到頭來,依舊是不舍。

既然他們又重逢,那便不必揪心了吧。

妖君不在,麝月重生,是否可以任性一次呢?

晃仙垂下頭,接過孟婆手中的湯,昂首,一飲而盡。

這碗孟婆湯,對他而言,當真隻是一碗清水麼?

又或者,真是一碗清水,能洗盡一切眷戀。

站在奈何橋上,晃仙整個人搖搖欲墜。

“咣當”手中的碗跌在地上,打著旋。

背對奈何橋水,晃仙縱身一躍,仰望著地府的天空,白紗飛揚,慢慢朝後跌落。

奈何橋水浸濕了衣服,染濕了白發。

被冰涼的眼淚包裹著,那樣的寒冷,那樣的絕望,晃仙慢慢閉上了眼睛,任由河水浸泡,依稀記得,那個紅眸男子如火一般不管不顧的闖入了自己的世界。

便是這樣,來的時候可以無聲無息,去的時候卻要撕心裂肺。

晃仙捂住心口,它敢不敢,能不能,再疼一些?

他們···都太累了。

一個消亡於最熾熱的地方,一個埋葬於最寒冷的地方。

或者,這就是終結,這就是宿命。

晃仙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呆在落塵。

白色的床帳那樣熟悉,睜開眼睛,向四周看過去。

一場夢?

是,或者不是?

晃仙起身,突然心口疼的厲害,捂住胸口靠在床邊,頭痛欲裂的感覺。

憑著感覺扶一側的桌子,不想整個人眩暈非常,桌上茶盞一不小心被推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