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見他臉色仍然不豫,寬慰著道:“公子請寬心,學武非是難事,待過幾年公子學成歸來,承襲徐大人之職,何愁沒有佳人?”
薛承義並沒有說話,等到馬車漸行漸遠,那些喜樂和鞭炮聲再也聽聞不到時,他猛地又將那車簾子拉開,視線停留在遠處。
車窗外寒風一過,他那眼角處的紅痣在風聲變換中一閃而逝,恍惚中幻化成了一滴紅淚。
迎親隊伍迤邐而過,在長街旁一個昏暗的小巷子中,幾個灰衣人正恭敬的朝一個戴鬥笠的男子報告道:“稟告大人,迎親的隊伍已經過了長街。據悉姚相、周茂、趙浪等人也已經入城參禮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儀仗已經出了宮,京府尹曹大人也已經安排好京衛。”
“恩,城裏的衙門和拱衛司有什麼反應嗎?”戴鬥笠的男子沉聲問道。
“衙門裏頭,曹大人早安排了自家兄弟當班。拱衛司這次加派了人手守在了各個要道。不過主人請放心,宮裏的親衛消息無出意外,隻憑拱衛司是成不了事的。”灰衣人果斷的回答道。
“傳令下去,繼續監視婚禮。還有讓守城門的兄弟密切主意進城的人員。記住在得到命令前誰都不許輕舉妄動!”戴鬥笠的男子冷冷的命令道。
“是!”灰衣人齊聲領命道。卻聽遠處傳來了一陣熱鬧的鞭炮聲迎親隊伍離這裏越來越近了。戴鬥笠的男子揮了揮手巷子裏的灰衣人立刻就四散而去了。而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殘忍的光芒。
終於迎親的隊伍來到了新建的奉賢公主府。雖然時間緊迫但公主府裏裏外外早就被整修一新了,大紅的燈籠,簇新精致的紅色綢緞,一切都紅的逼人。
張鳳起終於下轎了,一旁的官媒連忙打著代表開枝散葉的紅傘。周圍的幾個宮婢不斷的撒紅豆綠豆和米於傘頂和轎頂,用以辟邪。
她和文延樂兩人被雙雙擁入了大廳拜天、拜地、拜祖宗、拜父母以及夫妻對拜。這其中,拜的父母是張沅和夏氏,而文延樂的父母,魏王和魏王妃是下座的。
入了夜,文延樂還在大廳裏疲於應付,而張鳳起則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了洞房裏。
四周掛滿飄逸的紅色紗縵,地上鋪著厚厚的紅色地毯。外麵的宴會還在熱鬧的進行著,從這裏可以清楚的聽到從大廳傳來的歡聲笑語。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忽然門被打開了兩個小丫鬟走了進來將一壺酒放在了桌子上,並順手點燃了桌上的紅色蠟燭,然後將一碗燕窩送到張鳳起手上,是給她墊饑的。
粗大的蠟燭將洞房裏被照得像火一樣紅。但對張鳳起來說卻沒什麼差別,透過紅色的頭巾張鳳起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鮮紅色的,連碗底的數個小字都襯的紅了。
此刻長安城神策門上看門的把總何平安“咕咚咕咚”的將一碗燒刀子一飲而盡。心裏卻叨念著卻是這有酒喝有差當的好日子,不知道還能過多久。
女帝老邁了,臥病一年餘,這兩日還病危著,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這些年,何平安也算看清楚了,得了女帝的寵,風光是風光,卻也是風口浪尖上,底下不知多少人對“二何”兄弟嫉恨在心。
一旦女帝不行了,他那遠方堂弟弟何昌平和何昌安,隻怕也就好日子到頭了。他們一到了頭,他何平安自然也沒好日子了。
何平安正犯著愁,卻聽樓下有人大聲叫嚷著要開門。於是他放下了茶碗走下樓不耐煩的說道:“誰啊!誰啊!這都戌時了。戒嚴了!”
“快開門!我們羽林軍有要事入城。要是耽誤了朝廷的要事。我拿你事問!”樓下的人不甘示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