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竹屋出神,清光小心走過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扶姝的房間。此時她正坐在桌子前,捧著一本書在看書,燭火照亮了她的背影,投在窗戶上,寧靜而優美,清光第一次發現有時候比男人還要男人的表妹竟然也會有這麼優雅的一天。
一刹那,他忽然讀懂了聖主眼中那過於溫柔背後被小心翼翼掩藏住了的情緒。
“聖主,她就在眼前,你為什麼隻看著,卻不出手呢?”
對方嗬地一聲笑了,手放在竹子上,專注地望著扶姝的影子,道:“平靜的湖麵,不應該被打破。”
清光沉默了一下,又說:“可是平靜的湖麵,卻注定了什麼也不會發生。就算你不打破,遲早有一天,會被別人打破的,真到那一日,你不會後悔嗎?”
聖主很久都沒有說話,他看著扶姝,清光看著他,半天,他才又一聲笑從口中溢出,和剛才一聲不同,他的笑中,有著嘲笑,也有自憐,“已經被打破了。”他側頭看著清光,眼中有些絲絲冷意。
兩個男人相互看著對方,一時間,誰也不說話,竹林中安靜得隻剩下沙沙的竹葉碰撞聲。
“那你恨我嗎?”清光試探性問道。
聖主的目光雖冷,卻沒有敵意,甚至,半分情緒也沒有,清光發現,他的眼中,除了無止無盡的孤寂之外,其餘的就是隻有在扶姝麵前才會流露出來的溫柔。其餘的,什麼也沒有,無欲無求,無恨無仇,就好像一個剛出生的小孩子,幹幹淨淨。
“我為什麼要恨你?”一句話把清光噎住,他又說,“愛一個人,不是應該讓她快樂嗎?在愛上她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不可能,所以我從來也沒有多求過,她愛你,所以我隻希望你也能愛她……可是我的希望,好像不會實現了。”他意味深長的目光飄過清光,落在了和清光連在一起的羲的房間。
“你的愛,太偉大了。除了你自己,誰都不會發現,傷害也隻有你一個人承擔,你難道就不覺得虧?”
聖主輕笑著移開了目光,依舊認真地看著扶姝,但見她放下書,洗了把臉就吹了燭火,房間中昏暗的什麼也看不見,聖主這才又說,“計較虧盈,隻能說明那不是愛……”他回頭看著清光,目光中帶了一絲犀利,“那是占有、是宣告……是自私。”
躺在堅硬的竹板床上,清光輾轉難眠,聖主的話一直在腦海中徘徊,鬧得他怎麼也睡不著,他幹脆坐起來,一腳屈起,手閑閑搭在膝蓋上,背靠著床杆望著窗外一片暗紅天空發呆。
也許聖主說的沒錯,他的愛是太自私了,一味地索求,一味地要求,卻從來也沒有給過他信任。回想以前,他們的生活是那麼平靜,而有了王位,一切卻都變了,盡管表麵上和以前沒什麼區別,心裏卻總覺得缺了什麼。
一直以為他變了,他沒有以前那麼愛自己了,卻不曾想過,是不是自己要求太多呢?
他悄悄推開了羲的門,羲正睡得熟,一手枕在後腦,一手隨意地放在肚子上,清光不由無聲笑了,這麼久了,他因為怕凍著把手放在肚子上睡覺的習慣還是沒有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的這習慣。
他躡手躡腳走到他床邊,注視了他很久,隨後俯下`身子,輕輕在他額頭上印下了一吻。
第二十九章 漫漫迢遞(7)
“我愛你,羲。”他含笑默默望著他。
妖界的一天一夜似乎比人間要短許多,不消一會兒,天就慢慢亮了,雖然天空還是昏黃的灰紅色,但比夜間,要亮上許多。羲一覺醒來,感覺頭有些發暈,眼睛周圍也在抽痛。
他動了一下手想要坐起來,然肚子上一沉,好像被什麼壓住,他側頭看去,原是清光睡在他身側,手環著他的肚子睡的香。
這幾天他們誰都沒有好好睡過覺,再加上阿縭的關係,兩人又常常吵架,雖說脫離了凡的生老病死之苦後無需再食人間煙火,可睡眠卻依舊重要,一日兩日不睡無事,可時間長了,任誰都受不住。
清光睡得極熟,羲輕捋了捋他的發,他都沒有醒來,若在平時,早就睜開眼睛了。許是因為小時候被母親的事影響太深,他的警惕性一直很高,隻需外界輕輕一點動靜,都會醒來。
羲嘴邊含著笑意,微俯了身子,在他唇邊親了一下。
一直放在肚子上的手忽然動了一下,然後腰被摟住,竹板床發出嘭地一聲,羲一不留神就被推了回去,他微微詫異地看著趴在自己身上正笑得一臉深邃的清光,隨後眼中覆上了笑。
“什麼時候醒的。”他的手自然而然放在他的腰後,看似隨意,卻不讓他有任何翻身的機會,清光一手被壓在他的腰下,一手撐在竹板上,和他鼻尖對著鼻尖,隻管笑著,卻不說話,他忽然低頭,含住了羲的唇角,舌尖拂過他的唇際,輕鬆就探進了他的口中,羲更緊地抱著他,突然很快反客為主,抱著清光往側邊一翻,便把清光壓在了下邊。
清光似乎有些不滿,手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卻發現對方巋然不動,羲牢牢抱緊他的腰身,將他箍在自己和竹板之間。他看似輕柔,實則霸道地在他的口中掀起一陣狂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