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捉住他的手,似是語重心長。
“你不會一無所有。”即使你一無所有,那個給你妥帖的幸福的人也不會是我了。他推開了她的手,“明天我送你。”
“好。”
他又像兄長般摸了摸她的頭,“早點睡吧。”
關掉燈,她被丟進了黑夜裏,仿佛要被無盡吞噬。也許,被扔到黑暗裏總比直接扔到冰水裏要好,隻要克服了恐懼,用不著撲騰和掙紮,天總會亮的。
香樟樹葉在春天裏刷刷飄落,因為事物的新陳代謝,因為大自然的物競天擇,那些舊年的老葉子必須落下來,把枝頭讓給新生的葉子。
香樟樹下,是兩個人道別的鏡頭。
袁半抱住了陸從白,深深呼吸著,妄圖汲取最後的溫暖,其實小白的身上並不暖,她不是到今天才領悟,他整個人就是涼薄的,可是久久不願放開。
“不用送我了,我們玩個遊戲吧,等會我們背對背,我數到三,然後我們各自往前走,在一百步之內可以反悔回頭。”
“好。”
“我們打個賭吧。”她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我賭你不會回頭。”
“好。”
陸從白很爽快地轉過身,聽到3之後,就開始往前走,他沒有小心地數著步數,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回頭,他撐不起她想要的承諾,這樣才會有最好的結局。香樟樹葉被乍起的寒風狂亂的吹起,旋動飛揚,他緊一緊自己的衣服,覺得好冷。
那些微薄的感情這些日子並沒有增長,就像固定資產,一次一次計提折舊,總有一天要報廢。
其實袁半數到三就轉過了身,她又開始數他的腳步,當她數到100的時候,她賭贏了,可是這段感情報廢了。
有沒有聞到腐敗的氣息,在乍暖還寒的空氣裏盤旋,盤旋,個中滋味,還有冷暖,從來都是自知。
先是宜華的年報出來,緊接著是向陽發出收購宜華的消息,公司上下全都炸開了鍋,最亂的還是梁家。
年報顯示宜華集團去年巨額虧損,而始作俑者是梁振華審批通過的幾項大額交易,全部是虧損買賣,直接造成公司現金流不足,這明顯是故意而為的利益輸送。
董事會又是另一番景象,梁宜華不再是最大股東,他的決策權被剝奪,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被拱手送人。本來他有20%的股權,譚寧遠是老派的忠臣也有10%的股權,之前袁鈺手中的10%被拆成兩份之後,袁半5%的那份中轉讓掉了2%,總的來說,梁宜華持有和有代理權的股份一共38%。
另一邊,梁振華15%的股權全部委托給了歐陽慧之,加上歐陽海之前就有10%,券商以及私人購入的股票,已有37%,最關鍵的是,袁半那順利轉出的2%落到了歐陽慧之手裏,這樣,歐陽慧之以39%的股權比例掌握了宜華集團的決策權,答應收購隻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是上市公司,宜華集團的家族色彩還是非常濃厚的,本來以為股份大頭掌握在親信手中可以穩坐泰山,沒想到是禍起蕭牆,家賊難防。袁半5%的股權一分為二卻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難怪梁宜華要怨怒了,要說梁振華是被歐陽慧之迷昏了頭,那麼他就認為是歐陽定之蒙騙了袁半的股份。
宜華被收購之後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雖然他可以得到一筆現金,卻再沒有了權力,在高位處久了的人突然之間喪失權力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他要的不僅僅是金錢,而是金錢背後的可以持續產生金錢的權力,在商場摸打滾爬這麼多年,對權勢毫不留戀是不可能的。
風塵仆仆趕來的是袁半,迎接她的是父親怒極之下的一巴掌,她突然有點不明白了,這一切其實真的和她沒有多少關係,她捂住自己的臉,“爸爸,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