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也開始招架不住,節節敗退,一個疏忽,義經的刀已經當胸刺來,她一驚,身子一偏,從馬上摔了下來,見她摔落馬下,義經也立即躍下馬,手中的長刀毫不留情的向她胸口刺去。

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他的刀下?小雪直直盯著那刺向自己的長刀,罷了,反正也躲不過了,自己以前殺了這麼多人,今天也算是報應吧,她閉上了眼睛。

當這一刀向小雪刺去的時候,一旁提心吊膽看著的重衡此時早已心膽俱裂,再也顧不得那麼多,失聲大喊道:“小雪!”

小雪!聽到這個名字,義經心神一震,腦中電光火石般的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這樣熟悉的刀法,難道——他心頭大亂,趕緊收力,無奈刀勢太快,在他收刀之際變了方向,朝上劃去。

“卡答”,隻聽一聲脆響,刀鋒過處,小雪隻覺臉上一涼,麵具已經一分為二,緩緩的從她臉上滑落下來

前路渺茫

看著眼前這張朝思暮想的臉,義經在一瞬間仿佛也停止了呼吸。這巨大的震撼令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日夜思念的女孩就在眼前,可是她怎麼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鬼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更可怕的是,自己差點就殺了她!自己的這雙手,差點毀了最重要的人……他越想越後怕,臉色發白,隻是直直盯著小雪。

兩人目光相接,似有千言萬語,可偏偏誰也開不了口。

“小雪,這就是你的約定嗎?”義經忽然幽幽的問了一句。小雪心中一顫,緊緊咬著嘴唇,別過頭去,冷聲道:“如今我技不如人,要砍要殺隨你便。”義經身子微微一顫,臉色更加蒼白,小雪抬頭望了一眼重衡,不禁悲從中來,哽咽道:“哥哥……”

義經臉上一驚,回頭望向重衡,問道:“你是何人?”

重衡看了看他,冷冷道:“我是三位中將平重衡。你是?”

義經的臉上更為驚訝,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緩緩道:“我是源九郎義經。”

這下輪到重衡吃驚了,他瞪著義經,脫口道:“牛若?”,見義經點頭後,他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

幼時玩耍的兩位好友,分隔這麼多年已經認不出彼此,再次相見卻是這樣殘忍的時刻。

默然了一會,義經轉過頭,眼神複雜的望向小雪,象是做了決定般,沉聲道:“你走吧!”小雪一愣,什麼,他放她走?她是他的敵人呀……

“我不走,我不能扔下重衡哥哥!”她站起身來,把刀一揚,準備再戰,她怎麼忍心把重衡哥哥留下來,她不要苟且偷生,她不要失去重衡哥哥,她不要!

“你快給我走!”重衡麵帶怒色,眼中含淚,大聲吼道。

“九郎大人,這個人放不得,雖然她是個女子,但她畢竟是鬼麵,殺了我們無數源家武士。”忽然有一人出言阻止,小雪一抬頭,正撞上那雙狠狠瞪著她的眼睛,這人,不是那位梶原景季的父親嗎?

義經並沒有理那人,還是沉聲道:“馬上離開這裏!”小雪看了一眼重衡,重衡滿麵怒色,吼道:“還不快走!不然我沒你這個妹妹!”重衡哥哥,重衡哥哥,她心如刀割,怎麼辦,怎麼辦……

“還不快走!”重衡又怒又急,一用力,側過脖子,往架在上麵的刀鋒抹去,血,絲絲縷縷滲了出來,“再不走,我就用力了!”他威脅道。

“我走,我走!”小雪嚇得心神大亂,連忙翻身上馬,“哥哥,住手,住手,我走!”她趕緊一夾馬腹,往海邊衝去。

“九郎大人,我們不能放了她!”那梶原景季的父親大為惱怒。

“讓她走!”義經一臉鐵青。

“可是……”

“我說讓她走!梶原景時大人,你聽明白了嗎!”義經聲色俱厲的吼道。

伊勢三郎,武藏坊等人一臉震驚的望著義經,一向溫柔的義經竟也有這樣的表情,義經望著小雪策馬衝入海中,上了平家戰船的背影,不禁鬆了一口氣,轉過頭,正對上重衡的目光,重衡居然對他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義經微微向他點了點頭,想要保護小雪的這種心情,即使互為敵人,他們還是都能彼此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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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平家軍有的被殺,有的被俘,剩下的都已經逃到了船上,包括東西城戶口的人馬,大多也都撤到了戰船上,平家的戰船紛紛向南邊的屋島行駛撤退。

小雪上了戰船之後,望著遠處一之穀中的片片源家白旗,想到重衡被俘,從此生死未卜,傷痛難忍,情難自禁,掩麵痛哭。

“小雪,你在這裏!你在這裏!”忽聽一聲驚喜的喊聲,小雪抬頭一看,是知盛和宗盛,心中一喜,還好他們都沒有事,可是重衡,想到此處,心中更悲,痛哭難止。

“小雪,怎麼了,你受傷了嗎?重衡呢”宗盛附下`身子問道,滿臉的神傷。小雪一頭紮進他的懷裏,斷斷續續道:“重,重衡哥哥,被俘了……”宗盛的身子猛的一震,伸手擁住小雪,小雪感覺到他的身子不停在發顫。

“重衡被俘,怎麼會!“知盛難以置信的喃喃道,倒退了幾步,眼眶泛紅,”怎麼會……”他痛心的低語著,忽然一抬頭,望著遠方大火燃燒的一之穀館,聲嘶力竭的喊道:“是誰!那個從高崖上衝下來的人是誰!到底是誰!!”他大喊著,絕望的跪在了甲板上,不甘心的望著遠方,“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