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2 / 2)

我已厘清了道路。蓋倫組織的格局已經改變,戰爭時代由軍人主導的東線外軍處變為和平時代的情報機構,分析科科長韋塞爾希望進入情報搜集的領域,與蓋倫的其他幾張王牌相抗:這些人對蘇聯以及東歐的軍事情報了如指掌,但並未涉及德國境內或西方。韋塞爾想與我聯手取得這片空地,成為蓋倫手下的一號人物。

我看著這個荷爾施泰因人。他與我年紀相仿,有著相似的思維方式,邏輯上我勝一籌,交際是他的強項。曾經我們一起設計外軍處二科的編製,互知底細,棋逢敵手,與這種人合作勢在必然。

他現在的棋譜是借由我所掌握的六處檔案,組建德國境內的情報網,而我的身價,是介入他此後將無暇顧及的情報分析工作。

這是蓋倫組織的核心,我要成為蓋倫拔不掉的一顆眼中釘。

我坐在秘密談話室裏,牆外的世界在思維裏呈現出來。經曆威廉時代和第三帝國,兩次覆滅,德意誌蘭又回到三十年戰爭。為何一個死囚想到即將與己無關的事情,會死而不寧。

這讓我走上逃亡之路。

三年前我帶著必死的信念穿過美軍的封鎖線,成為戰俘,現在為世變後的“合理性”愧對誓言。我變了節,再也不是那個旗幟下莊嚴宣誓的少年。

與任何主義無關,背棄內心本身是一種責罰。但後悔是推卸責任的表現,我別無遺憾。

1948年6月19日—6月21日

(下篇完)

☆、豚鼠

【原文】

午後的陽光斜射進來,我把瞳孔對準太陽的方向。這種消磨時光的方法讓我想起埃爾文。大學時他總是把自己鑲嵌在一堆抱枕裏,說要在黃金般的午後享受字麵義的“度日如年”。

我在大三那年認識了他。他是慕尼黑來的交換生,比我低一級。歡迎會後他抓著我抱頭痛吻,用濃重的巴伐利亞口音打著響鼻,說重感冒在身不便行大禮。謝謝感冒病毒,讓他簡化了禮儀。

那年的交換生裏有不少青年團員,組織讓本地生一幫一的接待他們。由於他那極其特殊的打招呼方式,當支隊長問我對誰最有印象時,我就脫口而出了這小子的全名。

他第二天就跑到我租的公寓裏安了窩。

那天他提著“反應顛沛流離的波西米亞人的生活”的花布袋出現在我家門口,大喊“這裏怎麼幹淨得像停屍間”,我從不知道寄人籬下也可以這麼趾高氣揚。

他真的把這裏當成自己家,試圖用隨處亂扔的衣服和鞋襪來對床和桌椅讓它“變得更有人味兒”,雖然在我的威逼之下沒有得逞。

但某天當我從實驗室回來時,卻看見屋頂的吊扇赫然變成了火紅色。

“被這種顏色的風扇吹著,是多麼的溫暖啊!”

我真想擰開消防水栓把他衝出去。但我們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