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軟緞鞋踩在細細的海沙上,覺得輕飄飄的,玩心頓起,元嘉脫掉鞋子,一隻手將鞋子提著,另一隻手將裙擺拎起,飛快地在沙灘上跑了起來。

阿錦吃了一驚,緊追了上去,阿茂輕輕一笑,也不著慌,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跑的累到了極點,元嘉大笑著坐倒在地,阿錦也氣喘籲籲的跟了上來,噘著唇說:“小姐,你跑這麼快做什麼。”

元嘉喘著氣笑道:“真是暢快淋漓,很久沒這麼痛快了!”

阿錦也坐在沙灘上,側著臉看著元嘉,覺得元嘉的眉眼無一不帶笑,兩隻眸子熠熠生輝,原本平淡無奇的臉孔也頓時讓人覺得生動起來。

阿錦笑道:“小姐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

元嘉閉上雙目,感受著海風的吹拂,口中呢喃:“是啊,我真想一輩子住在這裏。”

在海邊逗留了很久,快到黃昏時,驚歎於海邊落日的美麗,元嘉拿出紙筆,在海灘席地而坐,飛快地在紙上捕捉那一瞬間的美麗。她用的是靈犀走時留給她的鉛筆,一路走來,她都用的是這個,因為簡單、便捷,不用磨墨,攜帶也方便。

剛剛畫完,卻見阿錦輕輕牽扯她的衣袖,低聲說道:“小姐,你看那個人。”

元嘉抬眼望去,卻見幾步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男子。那男子一身素白的錦袍,青絲如瀑散在腦後,麵目極為俊逸。細長的鳳目定定的注視著落日,眸中顯出濃濃的悲傷,落日的餘暉披在他的身上,顯得很是落寞孤寂。

元嘉不知怎的,心底竟然被也帶出一抹傷感。不知覺中手中已換上另一張紙,手中的鉛筆已在紙上臨摹出那人的肖像。還未完筆,那人卻已被她的舉止驚動,側過臉,彎起一對好看的眉疑惑地盯著元嘉。

阿茂遠遠的看見,趕緊上前幾步護在元嘉身畔,阿錦也趕緊站了起來,幾人都不知此人的來曆,心中有些緊張起來。

元嘉卻有些赧然,未經別人的同意,卻畫了人家的肖像。她輕聲說道:“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

那人目光流轉,從她的畫再轉到她手中的筆上,未待元嘉口中的話說完,就從她手中拿過她的畫筆,放在手中仔細把玩。

元嘉眼中閃過一絲惱怒:“請把筆還給我。”

那人目光清冷卻不答話,手中反轉,手中筆頓時被他藏了起來。元嘉怒的站了起來,“快將筆還給我!”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呼嘯,那人側耳一聽,身形一動,遠遠掠了出去,幾個起伏就消失在了海邊。元嘉一驚,欲待去追卻被阿茂攔住。阿茂聲說道:“小姐勿追了,那人輕功極佳,即使小人去追也未必能追得上。而且武林中人不是咱們能招惹的。”

元嘉不禁氣餒,心中卻極是舍不得那筆,“那是靈犀送我的,原本就沒有幾隻。”

阿茂笑道:“雖是緊要的物事,小姐卻還剩幾隻,咱們出門在外,還是不要多惹事為好。”

元嘉心中雖不舍,卻也隻得作罷。她卻不知,因為這支鉛筆,她竟會與那個人有著無盡的糾纏,甚至他成為她糾葛一生的夢魘。

沒了興致,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三人收拾了一下就回到了小鎮,又住了兩日就再次動身向北走。越往北走,地勢越見平坦,民風逐漸豪爽彪悍起來,菜肴中也多見辛辣之物,菜品多以紅燒,鹵燉的為主,大米也逐漸被饅頭、麵條所取代。

天氣漸熱,已臨近六月底,雨水也多了起來。北方多貧瘠,官道也不像南方那樣修的寬敞好走,多是坑坑窪窪的泥路,尤其是一下大雨更是泥濘難行。

這一日,天氣本來看著還不錯,因為酷熱難耐,元嘉幾人就在一條小溪邊補充了一下水源,本想洗洗臉休息一陣再走,卻不想一陣大風以後,天氣立馬陰沉下來,不出片刻豆大的雨點潑灑似的淋了下來。

元嘉和阿錦立刻上了馬車,阿茂飛快地駕起馬車奔馳了起來。雨越下越大,路麵也更加難行。元嘉喊道:“阿茂,要不你也上來躲躲吧,過一陣雨勢小了再走。”

阿茂大聲說道:“小姐,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眼看就要天黑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要是晚上還沒有住宿的地方,車和馬都會淋壞的。”

元嘉不再說話,她知道阿茂說的很對,而且北方沒有南方那麼安全。京師靠近南方,相對來說,南方的治理還算比較不錯,民風也很淳樸。但是北方本來就離京師較遠,近年來塔塔族也經常騷擾邊境,雖然此地離邊境還很遠,可這一路行來,卻仍是遇到過兩次匪盜劫徑的,幸虧阿茂功夫不錯,匪盜人數也不多,隻是一些窮苦百姓討生活,也就躲了過去。

天快黑了,如果雨勢仍不停止,不光是馬和馬車會淋壞,人也受不了,何況沒有人煙的黑夜,安全沒有任何保障。

馬車飛馳著,在夜幕就要降臨的邊沿,遠遠的終於望見一個村落,阿茂長出一口氣,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了一下馬背,大聲說道:“小姐,前麵有村莊了。”

元嘉和阿錦都鬆了一口氣,這對她們來說真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很快的馬車就到了村莊前,天已經全黑了下來,雨卻越下越大。阿茂將馬車停在一個廢棄的草棚下,元嘉和阿錦下了車,雖然打著傘,身上卻很快被雨水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