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交瘁。
房門輕輕的開了,客廳的光線柔和的湧進來,安安靜靜地在地上鋪了窄窄暖暖的一道。莫相離抱著膝蓋坐在大床上,擁著大大的被子,身形更顯單薄。
壁燈被擰亮,房間裏有了昏黃的光。時小新彎腰把手裏端食物的托盤放在床邊櫃子上,坐在床邊,柔聲的對莫相離說:“阿離,吃點東西吧。”
莫相離不動。她沒有食欲,什麼也吃不下,心似懸在半空,不上不下,睡不著,吃不下,興許再過幾**就能成仙了。時小新很耐心的說了很多話,莫相離始終置若罔聞。最後她無奈的停下,很不舍的伸手摸了摸莫相離瘦了一圈的小臉,猶豫地看向門口。
池城清冷地站在那裏,雖是如此,他的目光也隱隱透著擔憂,這個傻女人,何苦這麼折磨自己。隻是他不確定待會兒他說的話,會不會讓她又折磨自己一次。
可是就算他現在不說,也挨不了多少日子,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她每天都在不安與恐懼中度過,不如讓她接受最殘酷的事實,置之死地而後生。
捏了捏拳頭,向來奉行快狠準的池城第一次拿不定主意,目光落在靠在床邊的小女人身上,忍不住忿忿不平,這個奸詐的女人,說什麼也不肯自己告訴莫相離事情的真相,非得讓他來說。
他潤了潤唇,艱難地走進來,傾身蹲在莫相離麵前,清了清嗓子,他低聲地娓娓道來,“阿離,我派人去查過,白少棠死後,他的窩點全審美觀點警方端了,可是沒人見過白少棠帶囝囝回去,這些日子,也沒有人撿到孩子,過了72小時,警方已經判定孩子失蹤了。”
莫相離的眼神一直都很空洞,聽到池城說完最後一句話,她呆呆地看著他,“池城,你別騙我,孩子沒有失蹤,她還好好的在醫院裏呢,她剛做完手術,她在醫院裏。”
時小新聞言,心酸地落下淚來,她將莫相離抱進懷裏,泣聲道:“阿離,池城沒有騙你,囝囝失蹤了,她失蹤了,你若是難過就哭出來吧,不要這樣嚇我。”
“我不哭,囝囝沒事,囝囝在醫院裏,她要喝牛奶了,我要去給她衝牛奶,我要去給她衝牛奶。”她拒絕接受這個事實,囝囝不會失蹤的,她不會。
池城看她自欺欺人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滿腔的怒氣,他陡然站起來,大聲喝道:“囝囝不是失蹤,她死了,我們在西郊的懸崖邊上找到了這個,她被白少棠那個喪心病狂的惡魔給扔下懸崖摔死了。”
池城將平安符遞到莫相離眼前,那是上次她與景柏然去靈隱寺為囝囝求的平安符,後來景柏然給囝囝戴上,就再也沒有摘下來,現在池城將平安符交回給她,可見囝囝確實發生了不幸。莫相離看著眼前刺目的紅,眼底湧起大片大片的絕望,她不相信,她絕對不相信囝囝已經死了。
可是眼淚為什麼還一直往下流,囝囝那麼小那麼無辜,她是白少棠的親外孫女,他怎麼下得了手?
時小新見莫相離盯著平安符怔怔地流淚,此時她反倒希望她大哭一場,“阿離,阿離……”
“啊……”莫相離搶過平安符扣在心口處,淒淒哀哀地大哭起來,越哭越悲切,越哭越難過,時小新陪著她默默流淚,老天,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
…… …… ……
英歡來過幾次,卻沒有一次能見到莫相離,自白少棠死後,她的心也跟著死了,想起白少棠對莫相離所做的殘忍事,她就覺得愧對莫相離,想見她又害怕見到她,如此矛盾的心裏折磨著她,讓她夜夜失眠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