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離扭過頭,毫不遲疑地大步離去,將英歡拋在腦後,踏出醫院大門時,她眼底湧起了淚水,她抬頭望天,將眼淚流回心底,對不起,媽媽,我還不能原諒你。
…… …… ……
從醫院回去後,莫相離的日子過得肆無忌憚,時小新隻要求她一天三頓按時吃飯,其他放任莫相離自由,一概不管。盛愷臣遇到莫相離時,她正在一個酒吧裏喝酒,一杯接一杯,微醺之下眼角眉梢都是粉紅,消瘦些許的身形看上去格外單薄惹人憐。
在西郊發生的事被大肆報道了一番,他自然知道莫相離最近遇到了什麼事,他坐在她身邊,招手讓侍應生送了一瓶酒過來,陪著她慢慢喝起來,酒過三巡之後,他借著微薄的酒意,喃聲道:“小離,你瘦了。”
以前他總想在她與景柏然之間留下一點印跡,他辦到了,可是看到景柏然為她奔不顧身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愛情太淺薄,原來他早就輸了,就像他在拉斯維加斯時到底聯絡骨髓時,她毅然跟著景柏然回了Y市,他的愛情始終隻是獨角戲,隻可惜他醒悟得太晚,傷害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莫相離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
盛愷臣沒確定她沒有看錯,她對著他輕輕地笑了,盛愷臣眉心皺成川字,握著酒杯的手指僵硬。
在她的笑容下,他的心防徹底瓦解,他借著薄醉,借著心底最後那股勇氣,絮絮叨叨地說起了她發高燒那晚發生的事,他明白,支撐他如此卑劣的從始至終都隻有這個女人,隻有這句話:“他不愛你,他不相信你,這樣的男人,你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
莫相離聽他這麼說,心裏實實在在挨了一擊,不是因為他說對了,而是他說錯了,“你覺得如果一個人不愛另一個人,他願意為那個人去死嗎?”
盛愷臣徹底被莫相離的話打敗,他知道自己的愛情本來就不堪一擊,為什麼還妄圖垂死掙紮呢?
盛愷臣最後走了,帶著他破碎了一地的愛情,時小新找到莫相離時,她已經喝完一瓶XO,這些日子她輕者喝酒灌醉自己,重者就在房裏大哭大鬧,時小新明白,她心中有太多的傷痛要借由這樣的方式發泄出來,所以由她喝由她鬧,隻是在她醉死自己時陪在她身邊,好好的陪著。
“小新,我想離開了。”
這個地方有太多的傷痛,還有她女兒的亡靈,她在這個城市裏生活,隻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好吧。”
莫相離苦笑,“我這個時候離開,會不會很窩囊?”
時小新搖了搖頭,她握住莫相離的手,輕輕一笑,“阿離,你現在的心是空的,找點東西去把它填滿吧,女人要是沒本事把男人捏在手心裏,那麼退而求其次,至少得把自己捏在手心裏。”
“我很怕。”莫相離出奇的平靜,醉眼如絲,卻又異常清醒,“我怕我的心不跟著我走。”
時小新收回目光,看向莫相離,那眼神莫相離從未見過,是介乎遺忘與深愛之間,如同一泓平靜的湖水,一眼望去卻知道也曾經驚濤拍岸,湖水連綿過,“不會的。”她對自己最親愛的朋友溫柔的笑,“阿離,我知道,不會的。”
…… …… ……
莫相離走的那天,天空陰雨綿綿,似在為情人的分離哭泣,莫相離拖著一個小行箱踏上了她的單人旅行,她下了車,時小新跟上前來,陪她一起進了候機室,候機大廳人來人往,莫相離邊走邊聽著時小新絮絮叨叨地叮嚀,偶一回首,她看到了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從眼前走過,那孩子所包的抱被與囝囝的抱被一模一樣,她連忙推開時小新追過去,然而茫茫人海,竟是再也尋不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