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過是試孕紙,而且幾條都是兩條紅線。

他之所以把婚期安排得這樣急,是因為她懷孕了,而他不想讓她大著肚子當新娘,更加不想讓人說她是憑借肚子裏的孩子才逼得他拋棄了顧明珠娶她的。

於是,他滿腔熱情的策劃著,向她求婚,帶她買婚戒,想著和她一起攜手走進婚姻,想著和她一起擁有屬於他們的孩子。

而她呢?

懷了孩子不告訴他,做了孩子,也不告訴他,怪不得五一假期那幾天,他和她天天呆在這望海閣裏,他想要她,而她每次都說她不方便。

那時他還傻傻的以為她是顧忌著肚子裏的孩子,當然沒有強要她,反而是什麼都順著她,甚至傻傻的在網上查看有關孕婦的知識。

隻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她那麼善於演習,一個剛流產了的女人,居然跟沒事人似的,假裝答應他的求婚,假裝和他一起去買婚戒,假裝著非常期待婚禮的到來,其目的不過是——

她要給他兩個驚喜!

這驚喜夠大的,一個就非常的大了,她冷酷無情的把他們的孩子做掉了,還有什麼驚喜比這驚喜更大的?

他拿著這冰冷的卻又像利刃一般紮進他胸膛的病曆,心裏反複想著的是,她此時在哪裏?是不是,又在安排另外一個更大的驚喜?

就在他準備再次打電話去顧家問王媽她的去處時,他的手機卻響了,居然是她打過來的,他盛怒之下接了電話,不等她開口就率先冰冷著聲音追問著:“為什麼,顧曉蘇,為什麼要這麼做?”

然而,手機裏很快傳來的卻不是她的聲音,而是王媽的聲音:“季先生,我不是大小姐,我是王媽,大小姐她回德國去了,手機忘記拿了,我聽見一直在響,於是就上樓來,發現是你打來的......”

她回德國去了,她逃婚了,這就是她給他的第二個驚喜?

“她什麼時候回德國的?”他迅速的搶斷王媽還在嘮嘮叨叨的話,手卻幾乎將手機給捏碎。

“大約12點的樣子,走得很匆忙......”

他沒有等王媽繼續說下去就掛斷了電話,拿了那本病曆瘋狂的跑出門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一定要在機場攔住她,一定要質問她,她有什麼權利一個人偷偷的處理掉他們倆人的孩子?

她不想嫁給他可以,想要逃婚也成,可是,她一定要給他一個交代,孩子是兩個人的,她有什麼權利一個人做主?

然而,等他以瘋狂的速度飆車趕到機場,再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候機大廳,他看見的是什麼?

看見的是她拖著行李箱,跟在一個抱著孩子的男人身邊走向VIP通道的背影!

而那個男人,即使沒有回過頭來,他依然從他的背影認出了他——譚唯仁!

五年前的那個深夜,那個他在生死邊緣掙紮的深夜,她也是棄了他跟隨這個男人走了。

而今,五年過去了,他已經不去計較她曾經的冷血無情,就像阿甘不計較珍妮一樣,他隻想著全心全意的愛她,像啊甘愛珍妮那樣的愛她。

而她呢,她不屑於他的愛,甚至不屑於他的孩子,在她的男人來找她時,她就那樣毅然決然的把肚子裏的孩子做掉,然後留給他一個冷漠無情的背影。

而今,一年過去了,他為她準備的婚房,為她精心準備的一切都已經枯萎腐敗,一如他和她的愛情!

把所有的落地窗簾拉開,再把全部的窗戶都打開,讓冷風吹進來,想要趕走房間裏腐敗的黴味。

風吹著窗簾在牆角飄動,枯花敗葉在空中飛舞,把房間顯得越發的像鬼屋一樣。

他略微有些煩躁,這樣的房間絕對無法住人,可他今晚也的確沒有地方去,於是趕緊推開臥室的門,一下子閃身進去。

好在當初沒有在臥室裏鋪呈鮮花,所以這裏麵沒有枯花敗葉,而他已經沒有勇氣開燈,因為很多為她準備的東西,他都不想去麵對,不想去回憶。

長久不住人的臥室空氣依然不好,可他已經沒有精力去折騰空氣的問題,摸黑爬上床,手摸到流金係的被麵,整個人趴在床上,眼淚,卻在瞬間滾落了下來。

今晚,原本是他和她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一年前,他在親手布置這間房間時還在想,等他們一周年結婚紀念日時,應該是她和他一起躺在這床上,身邊躺著小寶寶,他和她執手相看,卻又爭執著孩子像誰多一點。

而今,一年過去了,他一個人獨自躺在這張屬於他們的婚床上,而她呢?

今夜,她在何方?身邊,又躺著誰?他們的孩子,長得更像誰多一點?

而此時,德國的柏林,

某家大型醫院的手術室門口,一個麵容憔悴的女人,懷裏抱著個睡著了的孩子,正坐在塑料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手術室門上的紅燈。

晚上醫院的燈光總是有些昏暗,光線也極其的黯淡,可即使是這樣,依然能看出這個麵色蒼白的女人是顧曉蘇。

熠熠的臍帶血移植術原本在燦燦出生後的幾天就該做的,然而因為臍帶血和熠熠血液培植的原因,由於中間有種種的擔憂和顧慮,於是就一推再推,直到五個月後的今天,熠熠再次昏迷不醒,才不得不進行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