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道:“剛才姑姑偷偷出去,不知去了何處,不知當說不當說。”
青虞想了想:“許是飛琴見今夜月色美好,起了詩興,你這幅樣子,反倒讓我覺得你心思深厚。”
菡萏聽後手輕輕一抖,卻認真道:“縱使姑姑有幾分不坦蕩的,我也從不敢輕看姑姑。”
青虞倒是好奇了:“你倒是說說飛琴怎麼個不坦蕩?”
菡萏抬起頭來:“自古不事二主,姑姑心中的人,不是阿虞。”特意用上了兒時親近的稱呼。
青虞嗬嗬的笑了:“菡萏,自古伴君如伴虎,我雖不是君子,可卻是更加難纏的小女子,你這話可叫我聽到了。”
菡萏嗔道:“夫人是欺負我才學淺淡,這君字可不是君子?”
青虞進門,菡萏卻在想,近來青虞的威壓越來越大了,這氣勢非常人能及。
菡萏又道,姑姑是個聰明的,若小姐是一般人,許不會在意,可小姐,說任性也罷,說固執也罷,容不得沙子,隻盼她不要做什麼過頭的事情,有笑了笑,姑姑一向聰慧,怎會不知道這些,她還是顧看好自己吧。
突然想起那月光下拉起長弓的男子,這輩子……她是向往不了那般仙人。
慕容衝應慕容暐的約定談了一次,卻還是沒有談妥,不歡而散。
九月,慕容衝進逼長安,和苻堅開始了段搞笑對話。
說那時苻堅不知道是抽風還是抽風,居然登上城樓圍觀慕容衝攻城,開始話題,道了句:“此虜何從出也?其強若斯。”旁邊的人自然是知道苻堅肯定曉得那邊攻城的是慕容衝,半天沒有答話,開始半天沒辦法接下一句,這時候慕容暐就出現了,說著,那邊的人是慕容衝,巴拉巴拉……
苻堅醞釀了半天的感情終於可以爆發了:“爾輩群奴正可牧牛羊,何為送死?”
慕容衝答道:“奴則奴矣,既厭奴苦,複欲取爾見代。”青虞在那裏叫好,卻也鬱悶說來也奇怪,,在這等兩軍相交情況下,兩人居然叫在場所有觀眾聽得清楚。
約南,淮安可沒有青虞那麼傻帽,已經在喊:“史官何在,將此等千古對話記上。”
苻堅那邊派使者送來了一個錦袍,金絲銀線,閃瞎了青虞的狗眼,然後又是苻堅渾厚的聲音:“古人兵交,使在其間。卿遠來草創,得無勞乎?今送一袍,以明本懷。朕於卿恩分如何,而於一朝忽為此變。”
青虞在後麵的轎中坐著:“菡萏,你說公子會如何?”
菡萏道:“菡萏不知……”
青虞又問:“飛琴,你說呢?”
卻聽這女子答:“公子定不會辱沒了這份厚禮。”
菡萏還在不明白,卻聽青虞笑了:“菡萏,學著點飛琴,你終究是淺薄了些。”
她愛好菡萏,就想把菡萏磨得更乘手些。
門口慕容衝命詹事答之,亦稱“皇太弟有令:孤今心在天下,豈顧一袍小惠。苟能知命,便可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當寬貸苻氏,以酬曩好,終不使既往之施獨美於前。”
堅大怒曰:“吾不用王景略、陽平公之言,使白虜敢至於此。”王景略是王猛,平陽公是苻堅的弟弟,青虞這些年也隻是聽過王猛,當年王猛死前似乎留有兩條遺言,一則不得伐南朝,二則燕慕容氏不妥。這是在後悔了,青虞淺笑,以氣勢上贏了才算贏了,剛才連飛琴都猜到慕容衝不會輕易費了這件禮物,可誰又想到,慕容衝會在一時之間,想到上策中的上上策呢,她覺得驕傲,她的夫君非一般人,王猛的兩條遺言,在慕容衝的動作下讓苻堅一一違背,現在,慕容衝雖沒有攻入城中,卻已經將苻堅的心裏防線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