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1 / 3)

人,在還沒有兒子女兒之前,沒法超越血緣關係最親密的人,清河公主。

一輛四駕的綾羅馬車,華美的金絲繡線晃花人眼,香囊壓在四角晃蕩,車聽下,幾個穿著還不錯的人伏在車旁,青虞明白,那時人梯,先是簾子掀開一個姑娘跳下馬車,這姑娘青虞見著覺得有點麵熟,幾年前似乎就是她服侍在清河公主身邊,好像是叫姮娥,二十出頭,圓臉大眼,卻還是梳著未婚女郎的發式,淡粉色裏衣外麵罩著粉藍色外衫,腳上踩著的繡花鞋上還有珍珠作裝飾。

姮娥跳下車站在人梯旁,手搭著成扶手狀,簾子被另一隻手掀開,先露出的是頭,青虞目不轉睛,黑雲作鬂,上麵插著三支步搖卻不亂,甚至沒有撞出任何聲響,飛琴在旁邊做沉思狀,眼神中多有痛心。那女子微微低頭露出光潔的下顎,順著人梯被姮娥扶到地麵上,抬起頭來,青虞卻有點呆掉,看著身影,這風姿明明感覺是個絕世美人,眼前這女子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雙幽深的眼,看不到丁點亮光,麵容青白,麵上枯幹露出高高的顴骨,頰上的紅暈卻是脂粉做成,青虞有看她的手,白的泛青,幹瘦得叫人畏懼。

飛琴手中的汗水冰涼,這個女子與公子神似形不似,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叫她都覺得害怕,這就是王妃最疼愛的小公主?那個雖然多病卻又以美麗聞名的公主?沒有人注意到,飛琴眼中的淚水,和向後退的幾步,除了菡萏,菡萏作為麥苗時候,遠遠的見過這位公主,但並不熟悉,現在看著雖覺得心驚,卻也不是難以接受,竟是第一個回神的人。

“阿姐……”慕容衝想上前,卻又不敢上前,甚至這一聲阿姐,都是耐不住的情感血肉喊出的,再言一遍,已經換做夫人了,他心中有從來沒有這般恨過,他的阿姐,那個性格溫柔,卻又高傲的少女,多年以後站在他麵前時,儼然是一具披著人皮的骨架。

後麵慕容暐的出場就淡了,甚至隻在青虞心中留下一個淡淡的影子。

“阿姐怎麼會這樣!”掩不住的暴怒,第一次無法控製情緒,一個筆筒成為了犧牲品。

源源不斷的古物被美俾從外麵送進來等慕容衝在此回複情緒,除了微紅的雙眼,已經看不出剛才那暴虐樣,青虞才進來,地上全是瓷器的碎渣,青虞坐在慕容衝懷中,慕容衝本來想將她推開,卻被青虞緊緊抱住:“可還怒?”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慕容衝的火氣忍不住蹭蹭直上,他卻已經恢複平時的冷靜,隻是手捏著木桌,恨不得將桌角捏碎在那裏。

青虞道:“可這本就是你縱容的,你知道的。”

青虞硬是將最後一塊遮羞布扯下來,容不得慕容衝逃避,這明明就是你縱容的,你阿姐身體本來就不好,又小產過,你卻將她困在宮中數十年。

她和你相決絕,你明明知道那隻是她激勵你的一個方法,叫你孤獨向前,用自己的屈辱來警醒你,你明明知道她當初和你決絕隻是她為刺激你的一個必須的理由,可是你沒有拒絕,你和她都想複國,她用女兒之軀側臥在苻堅身邊羞辱你,你明明都知道,可是卻拒絕不了這份加深仇恨力量的誘惑。

你們愛彼此,所以必須站在明麵上不同的陣營憎恨彼此,慕容衝,不過就是一個懦夫。

慕容衝的手環上了青虞,緊緊的捏住,仿佛就要捏碎青虞的骨頭,青虞也好像聽到自己骨肉摩攃的聲音,牙齒緊緊的咬著,口中的腥味叫她想要嘔吐。

“快結束了……”

青虞聽到這話突然有點害怕,可懷中的體溫給了她無盡的勇氣:“鳳皇,鳳皇……”

入夜,青虞睡不著在推門出去,菡萏在門口一臉猶豫,青虞問道:“這幅表情,可是遇到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