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的動作都僵持了,她本來想說,若是華豐不能治,還有旁的醫生,可是連華佗都無能為力,這已經不是什麼切個闌尾能了事的了,她甚至在想,這是癌症,還是病菌感染,還是說是神經類疾病?
良久,青虞吼出聲音:“那這些藥又是幹什麼的,一點用都沒有。”
一個碗就這樣碎了,裏麵剩餘的藥渣灑出來,讓屋中的苦味更重。
華豐道:“此藥可壓製陛下的衰弱之勢,減少昏迷次數。”
連病都不能壓製,連五個月都不能破。
“華豐退下吧。”慕容衝道。
待醫者退下後,他拉著手還在抖的青虞道:“我還有五月可活,青虞可是嫌棄於我。”
這般說著,話裏帶著委屈與安慰。
青虞一把把他推開,道:“還有心思開這般玩笑!”卻不知是自己力道太大,還是慕容衝還很虛弱,竟一把把慕容衝推到牆上,樣子狼狽,麵上還有痛苦之色,看上去,是撞疼了。
青虞又毀了,趕忙過去拉著慕容衝:“我……我……”不知所措的道歉。
此時聽得慕容衝嗬嗬的聲音,一驚嚇,一惱怒,青虞學那些小女子,捶打著慕容衝的胸口,卻再也不敢太用力了。
慕容衝心道,果真是老天不容,在這等亂世,若是給我時間,定可創得偉業。又想到孩兒從城樓上掉下來的景象,他此生殺人無數,卻沒有哪一刻,有那般揪心之痛。懷中的妻子,孩子新喪,夫君病危,本想保她一世長安,自己終究沒有這個能力。
八月上旬,班師回朝,慕容衝病危的消息還未傳出,雖淮安先生病故,太子喪亡,卻沒有讓大勝仗的喜慶減少太多。
隻是有人又重提舊事,古代納妾製度不可能阻止成功一次就一勞永逸,尤其是在子嗣艱難的情況之下。
青虞這時卻沒有心思多管,若是在往時,她肯定覺得委屈,可是現在,就如麵對過生命危急的人再麵對宅鬥家鬥,已經平靜如水了。
慕容衝的心態倒是好,惹得青虞既恨又喜,隻是時時昏迷,知道九月初,這件事已經紙包不住火的在貴族,世家之間流傳,倒沒傳出具體病症,隻是說,皇帝在戰場上傷了心肺,生命危矣。
大燕建立七八年,雖過了最初的艱難,卻也正當內憂最重的時期,尤其是在boss無力的時候,從前投靠的貴族,世家可都蠢蠢欲動。
所謂稱你病,要你命。任青虞和約南急的火燒眉毛,每日批奏折,看奏章,慕容衝仍舊可能隨時昏迷,甚至隨著離五月之限越近,慕容衝昏迷的時間越長。
“若不如退了這皇位,我與鳳凰兒當個富貴親王。”青虞這般說著。
卻明知不行,且不說現在城中慕容氏族人中沒有這麼一位,那些族親個個都是窩裏橫的,心中怕慕容垂得要死,又唾罵著慕容衝的病弱。現在又有消息傳來,朝中段隨,暗中投靠了慕容垂,慕容垂勢可比慕容衝大。
若是王朝穩固了十幾二十年,再老皇帝死以後有良臣輔佐,將小兒推上這個位置也不是不可。當時收留的慕容楊也算正經的慕容氏血脈。隻是這王朝不夠穩固,叫一個生性本就平庸的十一二歲小兒上位,不是找死?
這局是沒得解了,青虞想著自己慕容衝一死,自己也算孑然一身了,沒有子女牽掛,也再無可戀,內心也格外平靜了,想著慕容衝死後自己就自盡死了,還在考量著自己會不會被稱作是貞潔烈婦?
慕容衝倒是趁醒時幫她考慮後路,隻是聽她道著:“若是這般,你豈不是要再黃泉等我幾十年?我這一生有嘉兒,有良婿,當過落水狗,也當過皇後,這當皇後的時日久了,也就不想再當落水狗了。”話糙理不糙,慕容衝道:“委屈你了。”卻得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