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在上,這種鬼界裏的荒唐事,怎麼能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來個玉石俱焚?朱雀悔恨的腸子都要青了。一世英名啊,一世清白啊,都大江東去了。
越想越生氣,殼子裏的人閉目不動,輕啟朱唇,“你的怒火快要燒到我了。”
朱雀忙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壓製住自己心底的火苗。
自己記不起的時候很苦惱,記起來才發覺,更苦惱。
身為一個失身於男人的男人,朱雀覺得有些天崩地裂。
這和自己想象的天差地別,失之千裏。
想象中,那個瀟灑的男子,一次一次的在樹上房頂上偷看自己,他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吧。即使不喜歡,也應該是在乎的。
原來,不過是怕自己養的東西,背著他逃跑。
那日在苦道山門口的巧遇,應該就是來逮自己的。
朱雀心底有兩個聲音在爭吵,雙方勢均力敵。
“哎吆,不就是鬼帝嗎?也不能這麼不把人當人不是,玩過了就扔,這算什麼?依我看,那點的救命之恩,早就抵消了。”
“胡說,你看不到主人的心嗎?他氣的是鬼帝大人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沒有接受自己的心意,他是喜歡鬼帝大人的,你看不出來?”
“喜歡?值多少錢?鬼帝大人可曾說過喜歡主人?有嗎?他隻是把他當做一個自己做出來的玩物,就像是一把扇子,一支毛筆,可有可無。喜歡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隻有傻子才敢。”
“你不懂,主人就是喜歡鬼帝大人,為了鬼帝大人願意去人間體驗凡人之間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為了和鬼帝大人相見願意去修仙,你難道沒看到?”
“看到了啊,領主人投胎的是鬼差,在人間照顧主人的是斷老爺,出來授業的是蔡鬱壘。鬼帝大人在哪?在他的地府裏喝著酒,摟著舞姬過他的神仙日子。悶得慌了就出去透透氣,被主人看到就覺得對自己舊情難忘?你多大了?還這麼天真?鬼帝大人就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夢,他給了主人一個希望,一個支撐,卻給不了一個實在的擁抱,一個夯實的承諾。這樣的鬼帝,你當真要追隨一生?要記得,主人好不容易化成這身子誰出了力氣,誰才是真正的為他好。”
兩個吵翻了天的聲音在腦子裏嗡嗡嗡的作響,朱雀蹲在一邊抱著腦袋哀嚎。
消失不見的烏鴉終於在他的哀嚎下,憤怒的揮舞著翅膀,衝向天際,嗚哇嗚哇的發出更難聽的聲音。
一時間,林子裏的飛禽走獸,都跟著出動。
朱雀隻是在清理思緒,回想往事,確定方向。他沒有預料到,神荼的事情沒捋明白,自己就又惹來了麻煩。
他很清楚,自己即使現在見到神荼,也說不出什麼,做不出什麼。那些個把他大卸八塊,噴火灌水的畫麵,也都隻是想想而已。別說他沒那個本事,即便是有,又怎麼會下得去手。
這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愛著,怨著,委屈著,慶幸著。如果說每個人腦子裏有一張幹淨的紙,那朱雀的腦子裏一定是一張黑色的紙。被附加了太多的顏色在上麵,最終能看到的,隻有如墨的黑。
沒有功夫給這個剛剛回憶起所有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