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3 / 3)

往前疾衝,一劍回刺。

往前疾衝,再一劍回刺。

由於練得太久,顧懷昭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那招劍勢隻剩慘烈。應雪堂在一旁沉著臉叫了他好幾聲,顧懷昭才回過神來。也不知是體力透支,還是對應雪堂天生的畏懼,顧懷昭往劍鞘裏塞了幾次劍,才成功把劍歸入鞘中。

應雪堂眼睛盯著一旁的老樹,生硬地落下一句:“讓我看看你的臉。”

顧懷昭愣了一下,他明明就站在這人麵前,一抬眼就能看到。想了半天,還是猜不出個所以然,隻好往前邁了一步,見應雪堂一動不動,於是又靠過去一步。

應雪堂這才把目光施舍似的落到他身上,輕輕碰了碰顧懷昭臉上的傷,嘴裏嘟囔了一句什麼。

顧懷昭隱約聽見他問的是:“疼不疼?”卻不能確信,久久不敢回話。

應雪堂摸了半天,才記得拿出藥瓶,隻是手指蘸好了藥,卻一直不好意思往那人臉上塗。隔了毫厘的距離,懸空比劃了好久,直到顧懷昭臉上都微微發癢了,才胡亂塗了幾下。

應雪堂替他上完了藥,仿佛做完一件大事,長籲了一口氣。兩人沉默半天,應雪堂忽然抬起頭看著顧懷昭,小聲一笑:“師弟,你劍法真厲害,真的,我都比不過你啦。”

隔著這一丁點的距離,顧懷昭像是失了魂魄似的,木訥地盯著應雪堂的笑容。上一刻還覺得應師兄簡直好看得攝人心魄,下一刻又覺得更攝人心魄的是應師兄那幾句話。

顧懷昭呆在那裏,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怔怔地問:“師兄方才說過什麼話嗎,我好像聽錯了……什麼……”

應雪堂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以往芥蒂仿佛一掃而空,他笑了好一陣,才把顧懷昭按在後院石凳上:“好好喘口氣,一會再陪我比試幾場,總算找到個對手了。”

應雪堂等顧懷昭緩過氣來,又拉著他比了三場。

兩人一個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劍術奇才,用初學乍練的劍招,一個資質平平,是刀尖上打滾的老江湖,使熟極而流的劍法。應雪堂越是比試,越發覺顧懷昭臨場應對極為老辣,比同輩的弟子何止強了一點半點,三場過後簡直是大開眼界。臨走的時候還拉著顧懷昭一頓感歎,已然把他視作平生至交。

自從這天起,應雪堂一看到他便笑臉相迎,動不動說的卻是:“師弟脾氣太好,這樣照顧別人,是會吃虧的。”顧懷昭驟然得到這般禮遇,簡直有誠惶誠恐之感,仿佛是濫竽充數的樂師,卻時時刻刻要準備在王前獻藝。

所幸其他人並未對自己另眼相看,他臉上那道疤雖然抹了藥,淡了不少,但畢竟傷在臉上,路過的師兄弟看到了,時不時地會笑上一笑:“顧懷昭,我要是你,比武不成,還破了相,一定會好好躲上幾日。”“懷昭師弟,聽說你使的是回風劍法,這般膽量,真是了得。”

應雪堂對這一切卻渾然不覺,他那套家傳劍法,被奉作江南第一,要十年練氣,十年練形,十年練意,劍法大成後每出一劍都含有數十種後手,虛實交錯,招招藏鋒,與人交手往往能把對方壓製的毫無還手之力。應雪堂好不容易修全了心法,開始演練劍招,正是入迷的時候。

他與顧懷昭每日切磋比試,一看到精妙的應對,便照葫蘆畫瓢的學來,不消幾次就使得比顧懷昭還要靈巧,進境可謂一日千裏。

顧懷昭每次看到他來,又是高興,又是害怕,打足了十二分精神陪應雪堂拆招。若是哪天如有神助,勝了應師兄一招半式,應雪堂便會兩眼放光、反反複複地與他探討,說到盡興時還會留宿一晚,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