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3)

人抵足而談,比上一輩子還要親近三分。

隻是應雪堂進境神速,隨著時間推移,這樣的日子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哪怕顧懷昭全力以赴,連壓箱底的本事也和盤托出,還是難以占據上風。這個時候,應雪堂便會抱怨幾句,問他:“師弟是不是最近練功懈怠了?”

顧懷昭哪敢告訴他真相,隻能加倍地苦練劍法,每日天不亮便起,深夜方睡,一天隻休息兩、三個時辰。

☆、第四章

就這樣春去秋來,兩年過去了。苗戰把自己門下幾名愛徒都召集過來,準備傳授下一套劍法。

應雪堂習武修身,性格逐漸內斂,隻有看到顧懷昭的時候才會展顏一笑。

顧懷昭跟在應雪堂身後進門,看到習武堂裏零零散散地站了不少人,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這些年來,為了不和應雪堂相差太遠,他極少和人打交道,每日每夜都呆在後院練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等著應雪堂登門,連午夜夢回的時候都會夢見應雪堂冷著臉問他:“師弟這些日子怎麼又退步了?”一雙手因為握劍握得太久,破皮出血,起了水泡,生出厚厚的劍繭,最後連劍繭都磨破了,逼不得已纏上了繃帶。

待弟子到齊,苗戰將背後披的大氅一脫,抽出腰間軟劍,麵朝應雪堂一招一式的講解起劍招。

顧懷昭見他使的是玉簫十二劍,心裏已經有了七八分把握。

這套劍法傳聞是紫陽山上一位逸才所創,雖然威力平平,但勝在出劍極快,一套玉簫劍連下來如行雲流水,招招搶占先機,對方幾乎沒有招架還手的餘地。由於這套劍法使出來瀟灑不凡,頗有風流之貌,老一輩的紫陽弟子中,幾乎人人都刻苦修過。

顧懷昭看了一會,便有些神遊天外,想的都是如何應對應雪堂的下一次劍鬥。

誰知苗戰教了一會,放眼一看,發現顧懷昭迷迷瞪瞪地站在角落,也不知道在犯什麼傻,當即怒喝道:“顧懷昭!”

他從兵器架上隨手抽出一把鐵劍,狠狠擲在顧懷昭腳下,高聲怒罵:“出來,讓我看看你記住了幾成!”

顧懷昭這才反應過來,惶惶不安地拾起劍,用袖口擦了擦劍身。

周圍隱隱約約地傳來竊笑聲,一位同門師兄幹脆說:“師父,你何苦為難懷昭師弟呢,他恐怕連一招也沒看清呢!”

應雪堂置身事外地站著,既沒有為顧懷昭受辱而憤憤不平,也沒有滿臉鄙夷落井下石,僅僅是平靜地站在大堂一側。上一輩子的應雪堂也常常這樣,別人爭得麵紅耳赤的時候,他遊離於人群之外,靜觀事態,遠遠看著,目光冰涼如水,又沉澱著滿天的星子。

顧懷昭打了個寒顫,想不出哪一個應雪堂更好些,是少不更事的應師兄,還是眼前這個。等他把劍拔出劍鞘,軟綿綿地提在手上,應雪堂終於望了過來,朝他微微一笑,似乎也等著看顧懷昭學到了何種程度。

顧懷昭看到這個笑容,手中動作一頓,苗戰看他仍站在場中,又喝了一遍:“顧懷昭,動啊!”可顧懷昭仍癡迷地看著應雪堂那一笑,哪還看得見師父的雷霆之怒。苗戰一瞬之間,簡直想操起劍鞘揍一頓這個凡事慢三拍的不肖徒兒。

應雪堂看在眼裏,也翕動了一下嘴唇,無聲地催促了他一句:動手啊。顧懷昭這才醒悟過來,渾身一下子繃得緊緊的,隨時準備好了拚命地揮動長劍,去博一個人一瞬間的注目。

他鼓足了勁,在眾目睽睽之下,使出劍法第一式,隻見劍光平指,去如驚鴻,一擊便收回鞘中。四下譏嘲的笑聲登時一窒,饒是苗戰也喝了一句彩:“好!別人苦練一兩年,也未必有這等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