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麵吧,好嗎?”

席安垂下手臂,閉上眼睛又做了個深吸,重新將手機放到耳邊道:“好,到時我給你電話。”

“還有,自己小心,現在流感很嚴重,別傳染了,這種病,傳染起來最快。”

“說到這個,你那怎麼樣?買藥的人很多嗎?”這事一給說回來,席安瞬間覺得相比之下,疫病的事情以後處理起來,要更簡單些。“什麼藥都記得留點,別賣空了。”

“賣光了又不是進不到新的。”薛遊這個人很聰明,席安最清楚,那話音才落,薛遊的語氣就變了。沒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和深情,開始謹慎起來。“安,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沒聽到我的聲音就掛斷電話,一定不是因為你原諒我了這麼簡單。安,到底怎麼了?別瞞著我,我看到武警帶走了我的一個病人。”

“你是藥劑師又不是醫生,你……武警?你肯定沒看走眼?”

“我去後巷抽煙時不小心看到的。那個人常常來我這裏配藥,最近一次是感冒,咳嗽得特別厲害。我讓他去醫院,他去了,針也打了,點滴也掛了,藥也按時吃了。還是不好,反而越來越嚴重。”

“很不正常?”

“嗯。”薛遊重重噴出一個鼻音,繼續道。“而且還出現了新的症狀,我沒有來得及進一步檢查。”

“什麼新的症狀?”

“高燒,但隻集中在頭部。手腳和身軀,溫度偏低。瞳孔縮小,眼白處出現線狀黃色斑紋,是血管。”

“那會是什麼病?”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需要進一步去醫院檢查才行。剛剛跟你打電話前,我跟那個病人的家屬也聯係過,他們跟我說人已經去了醫院,說會沒事的。他們說是救護車送去的,但我親眼看到了,是武警,全副武裝的武警。不是迷彩服防彈衣,是防毒麵具,他們戴著那個玩意兒。我懷疑他們故意讓病人像康複一樣離開醫院,然後再偷偷把他們抓回去。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隻是懷疑。”

電話持續間,那個同事又出現在了走廊裏。扶著牆壁走得很慢,背弓著,低著頭看不清楚臉。人小幅抖著,漸近時就聽到了咳嗽聲。行政部另外一個同事走了出來,手裏拿著個水杯,很關切地扶著對方,給喂水,然後一起回了辦公室。在他們進去前,席安看到剛出來的同事也咳嗽了一下。

席安的手忽然抖了下,聲音微顫地問道:“薛遊,你……跟病人直接接觸過嗎?”

“我……我戴著手套和口罩,有消毒,在他第二次來時。我一直都戴手套,而且……”

“而且什麼?”在聽薛遊說前麵那段話時,席安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停止的。

“從今年年初開始,我們被要求每月進行一個體檢。”

“你們?”

“差不多就是醫生,護士,執業藥劑師之類。”

“誰的規定?”

“我這邊是藥監局通知的。”

“還有其它你沒告訴我的,對嗎?”

“是水。”薛遊猶豫了會兒,似乎在下決心一樣。“我隻是懷疑,那裏提供的水,裏麵有東西。我對藥物很敏[gǎn],我家裏就開藥店的,我爺爺是中醫。我了解它們,特別是溶在水裏。”

“這太奇怪了。”

“說不定隻是……增加免疫力的。安,就不能等吃飯時說嗎?”

席安抿了抿唇,道;“我會提前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