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幹淨的衣褲,熱氣騰騰的餃子也上了桌。宗海晨甩了甩濕漉漉的短發,剛要動筷子,一條幹毛巾落在他的頭上,商夏正站在一旁幫他擦頭。

這可恥的懷念,心底泛起一縷莫名其妙的傷感,很想一把推開她,卻隻是在埋頭猛吃。

滴滴答答的雨水從她身下滑落,宗海晨這才抽回思緒,微揚起頭,猛然注意到她手臂的傷口,於是扯過毛巾蓋在了過去,沉了沉氣,平靜地說:“我不是黃世仁,你也不是小白菜,去洗洗澡換身衣服坐下一起吃。”

就說他餓吧,但三大盤餃子著實多了點。

商夏做夢都沒想到還可以再與他同桌吃飯,她笑著應了聲,抱起幹淨衣服便往浴房那邊跑。

大致過去一刻鍾,躺在床上的誠誠終於睡醒了,或者是被餃子的香氣勾醒的,他揉揉眼睛,吃力地坐起身,剛要叫媽,發現坐在桌邊的竟是個陌生男人。

“叔叔,我媽媽呢……”

宗海晨一轉身見男孩兩眼淚汪汪頗有大哭的趨勢,不由倒抽口氣:“千萬別哭,我去叫她。”

倏地推開浴室門,隻見商夏正赤著身在坐在小木凳上包紮傷口。

43、言出必行

她的身材不但一點都沒走樣兒,而且比幾年前更凹凸有致,宗海晨當然不想對著這幅胴體血脈噴張,但生理上正常反應總是不給男人留半點麵子。

他告訴自己必須馬上離開,雙腳卻不聽使喚,眼睛也是,就那麼目不轉睛地從頭看到腳。

商夏愣在原地數秒,抓過幹淨衣服擋在身前:“怎麼了?”

“嗯?……嗯,你兒子醒了。”

商夏先朝大屋的方向揚聲一喊,告訴兒子馬上過去,眼神一收見宗海晨站著不走,她隻得背過身匆忙穿套衣褲。這一下可好,又在無意間將背部線條呈現在他的眼中。宗海晨長籲一口氣,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商夏聽到腳步聲靠近,急轉身向後退,又怕宗海晨不高興,含糊其辭地說:“不是不行……孩子剛醒見不到我會大哭。”

說話的功夫,他的掌心已壓在她的胸`前,五指陷入富有彈性的皮膚,商夏則是弓身不語,沒有做出任何阻止推拒的舉動。按目前的狀況看來,他們之間的地位懸殊非常之大,她自認理虧,根本沒有說不的份。

一聲啼哭破天響起,終於警醒宗海晨混沌的神誌,他幹咳兩聲,退出門檻。

商夏則慢他一步返回屋中,抱起兒子攬在懷裏哄,笑著調侃道:“多大了還哭天抹淚的?你好意思麼宗……”幸虧及時反應過來,險些自然而然地報出兒子大名。

宗海晨也沒往孩子身上想,以為她在質問自己好意思對她動手動腳嗎?

“你倒說說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理直氣壯地問。

“……”商夏抱起孩子在屋裏溜達,宗立誠指了指餃子,餓了。

“餃子有點涼了,我去熱熱。”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托起瓷盤,剛要出屋想起還在下雨,就在猶豫可不可以讓孩子與宗海晨獨處之際,院外傳來敲門聲。她放下孩子出去一看,是考古隊隊員路經此地發現宗海晨的車停在外麵,所以也想進來蹭個暖和蹭個飯。

“請進吧,我去給你們煮餃子。”商夏大大方方地請一行人進屋,宗立誠見家裏來了這麼多生麵孔,非但沒緊張,還對他們的工作服產生濃厚的興趣。

“這小夥兒虎頭虎腦的長得真可愛!”隊長看見孩子頭上有傷,小心翼翼地抱在腿邊。

宗海晨累得不想閑聊,移步炕沿,雙手一環窩在床頭閉目養神。

見狀,某隊員輕拍宗海晨手臂:“咱們是客人,不好這麼隨便吧?”

“我給這小子輸了600cc血,躺會兒不犯法。”

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孩他娘不惜冒險打頭陣救他們,原來是惦記著宗海晨的恩情。

宗立誠咕嚕著黑眼珠,從隊長腿上出溜回地麵,扒著床沿往上爬,咯咯笑著從宗海晨身上翻過去,順被窩裏抽出布老虎,放在宗海晨的胸`前,將布虎頭一擰,神秘兮兮地問:“你知道這隻老虎叫什麼名字麼?”

宗海晨把眼睛眯起一道縫兒,又慢悠悠合起:“母老虎。”

“?!”……宗立誠立馬抱走小老虎愛撫安慰,從沒聽過這麼不可愛的名字!

“宗海晨,你穿得是這孩子他爹的衣服嗎?居然這麼合身。”考古隊員最善於觀察,這褲長、袖長真像給他量身定做的。

宗海晨根本不想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可攔不住別人拿他打碴,這不,另一人湊過來,輕輕挑起孩子的下巴瞅瞅小模樣兒,又看向一臉嚴肅的宗海晨,捧腹一笑:“你們快過來看看,這孩子除了眼睛長得不像宗海晨之外,這爺倆兒就跟一模子刻出來似的。”

隊長點頭認同,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讓孩子他媽聽見非給咱們都攆出去。”

話音剛落,商夏捧著兩盤剛出鍋的餃子步入門檻:“你們先吃著,餃子不多了,我去下麵條熱饅頭。”

“謝謝,真不好意思打擾了啊,有鹹菜嗎嘿嘿?”眾人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常年在野外作業的人臉皮都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