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來的同桌(1 / 2)

1新來的同桌

我的新同桌木木身上有很多特點。我總感覺他與正常人不一樣。

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這種氣味我從來沒有聞過,一時又無法說清,不過,第一天就讓我深受其害。時間長了,我漸漸聞出這是一種土腥味與肉腐爛味攪和在一起的味道。我不免多看了木木兩眼。現在,我才注意這個新來的同桌,他長得瘦小枯幹,臉上的皮膚晦暗,而且還有些發綠(允許我這樣說,我不是看人家長得其貌不揚,有意汙辱人家),一雙大眼睛暗淡無光,表情單一。如果沒有人主動與他說話,他一天都不會張口,坐在那兒,泥塑木雕一般。他笑起來,卻是另一番神情,眉開眼笑,大眼明亮有神,臉上的表情也豐富了。與之不相稱的是那一排發黑泛黃的牙齒,確切說,他的牙齒就像鄉下上了歲數的老農,被劣質旱煙長時間熏出來的樣子。

怨不得他不願意張口說話!

他身上的氣味實在厲害,與他同桌兩天,我身上就染上了這種氣味。

“咦,這是什麼味兒?”我一進家門,媽媽就聞出來了。她湊近我使勁吸了兩下鼻子,“你去屠宰場了?”

媽媽的話鬧得我一愣,“我去屠宰場幹什麼?”

“你身上分明是屠宰場那股腥乎乎、臭乎乎的味兒。”媽媽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氣味,手一指,“洗澡!”

說來也怪,洗完澡,我身上屠宰場的氣味就消失得蕩然無存。可第二天回來,我身上照舊有這種氣味,媽媽愣愣地看著我,“你們學校附近是不是有一家屠宰場?”

媽媽可真逗。

我知道身上的氣味來自哪裏,可我沒有說。

木木身上不僅氣味難聞,而且他的一些行為和習慣也與眾不同。

第一天,他剛來,我感到好奇,偷偷打量了他一眼,這一打量不要緊,他寫作業是從右向左寫起,而且還是豎著寫,乖乖,古人才這樣寫呢!

“喂,錯了!”

“錯了?”他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我。

“應該這樣寫啊!”我把作業本遞給他看。

他猛地拍了一下頭,“噢,全忘了!”說完,他馬上改過來。

怎麼會忘呢?我們從認字那天起,都是從左到右,無論看書還是寫字都是橫排的。聽他的口氣,似乎他從沒有這樣做過。難道他上的是一所特殊的學校?以後寫作業時,十有八九他都寫錯,在我的提醒下,他才改過來。每次提醒後,他都衝我嘿嘿一笑,我不但看見一排又黑又黃的牙齒,而且還聞到一股令我作嘔的氣味。不行,我得跟美美老師商量一下,把他調走,我心裏暗暗想。

奇怪的還不止這些。

平時練習時,木木使用的都是毛筆,寫的字蒼勁有力。想一想,現在的小學生有用毛筆寫字的嗎?即使有,也是作為一種業餘愛好,哪有用它寫作業的。木木用起毛筆來,揮灑自如,就像我們用鋼筆一樣輕巧、靈快,他用起鋼筆來,倒像我們用毛筆一樣,笨拙。

不過,有這樣一個特殊才藝的同桌也是一件幸事,我暫時打消了不想與他同桌的想法。

雖然木木毛筆字寫得好,可他的一些行為和習慣與我們格格不入,比如,早自習,學習委員童小琳布置大家晨讀。這時,木木的聲音又尖又響,他的聲音很有節奏感,對了,就像古人那樣,讀起書來,搖頭晃腦,整個人沉浸其中。他的聲音蓋過大家,大家都好奇地打量著木木,他渾然不知。讀到後來,大家停下了,隻有他一個人讀,隻見他閉著雙眼,頭晃來晃去,讀得津津有味。有同學看他這種呆樣,憋不住笑了,他像沒聽見,達到了忘我的境地。

我捅了他一下,感覺像捅在膠皮上,“嘭嘭”地響。在我多次的提示下,他才睜開眼,既沒有害羞,也沒有生氣。

他對學校裏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乒乓球、籃球場、單杠、雙杠……他似乎從來沒見過這些設施。每天都纏住我問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的,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