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左偉告辭。王萍說,就要下鄉了,還不留下陪我一次。左偉說還有事,王萍撅嘴,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不就是回去陪你的縣長嘛。左偉說,確實有事。王萍馬上轉了口氣,開個玩笑,別當真。王萍生氣也好,撒嬌也好,總是適可而止。左偉摸摸她的臉,出來。
杜葉不在家。左偉沒開電視,坐在那兒靜靜等她。杜葉活動多,左偉從不過問。左偉急著趕回來,倒不是陪杜葉,杜葉也不需要他陪,他是怕杜葉再阻攔。隻要杜葉一句話,所長的事就泡湯了。左偉要先說出自己的想法,這個所長他非幹不可。如果杜葉怕左偉連累她,那就離婚。那天,兩人並沒有談出什麼結果,杜葉態度好象很誠懇,可一開口就是居高臨下的樣子。杜葉已經調整不過自己的角色了,那些東西滲透進她身上的每個地方,那不是杜葉更不是左偉能改變的。最終不歡而散,好在沒吵起來。
十點鍾,杜葉回來了。想必又來了什麼大領導,她這個副縣長也夠累的。她掛包的工夫,左偉把拖鞋拎到她腳下。杜葉詫異地瞅他一眼,拐進廚房。
過了一會兒,她端杯咖啡出來,坐到左偉對麵。這種架式明顯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她喝了一口,道,說吧。
左偉說,你可真是縣太爺啊,怎麼進來就審犯人?
杜葉說,你不是等我嗎?自己家裏,沒必要拐彎抹角。
杜葉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左偉要幹什麼。女人太聰明就不可愛了。左偉不想搞得這麼緊張兮兮,笑笑說,還生氣啊?
杜葉說,你讓別人耍了,我替你難過。
左偉想,我是讓人耍了,你就沒讓人戲弄?杜葉寧願打碎牙齒咽肚裏,嘴上永遠不會承認。左偉說,沒生氣就好,女人生氣容易長皺紋。
杜葉說,你一斯文,我倒不認識你了。
左偉違心地說,在你麵前,我哪敢來硬的?
杜葉問,你是不是為了所長的事?
左偉故作驚訝,你知道了?
杜葉淡淡地說,你們局長和我說了。
左偉緊緊地盯住她。好半天,杜葉才慢騰騰地說,我還是不主張你去。
左偉嗖地站起來,你憑啥做我的主,我為啥不能去?
杜葉不滿地說,我還沒說完,哪來這麼大火氣?你們局長征求我意見,我說沒意見。但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談談,你那個脾氣,不能獨擋一麵,尤其是營盤鎮那個地方。咱倆雖然缺少溝通,有一點兒我清楚,你去那地方落不下好。當然,你硬要去,我不攔你,隻是給你提個醒。
左偉說,謝謝你,我決定去!你幹你的,我幹我的,我不信幹不出名堂。
杜葉輕輕哼了一聲,這麼一把年紀了,還是義氣用事,非摔跟頭不可。
左偉走過去,坐在杜葉身邊,嘻皮笑臉地說,我跌倒了,你扶我。
杜葉說,勞駕你拉拉被子,困死了。
左偉說,願意給杜縣長效勞。左偉鬆了口氣,杜葉終於沒再阻撓他。左偉想,也許捉她的客人起了作用。離她遠了,想給她找麻煩也不可能。
左偉唯一遺憾的是錢小雨失蹤的事沒有進展。不過這也不是一兩天能搞清的,他暫時離開,有機會還要調查。這是他一塊兒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