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葉警覺起來。任曉明不會無緣無故提此話題。
任曉明說,這是實施小康工程的東風。
杜葉終於明白任曉明約她出來的目的了,他是想探探她的口風。前麵的事不過是開場,那隻是他放的煙霧彈,是為了做掩飾。無論杜葉承認不承認,過去她內心深處是願意和任曉明談些什麼的。現在徹底明白,她永遠不能和任曉明交流了。不是她看不到任曉明心裏,而是任曉明已把所謂的心放到了另外的地方,麵前的任曉明隻是一個殼,包著欲望和心計的殼。他一直把杜葉看做競爭對手。
任曉明真是用心良苦。
杜葉說,願聽任縣長高見。
任曉明說,你就沒一點兒打算?
杜葉說,我還能有什麼打算?隻會製造笑話。
這時,任曉明手機響了。任曉明看看號碼,皺皺眉,沒接。自語道,真是,連飯也不讓好好吃一頓。又衝杜葉笑笑,有同感吧?
杜葉說,我沒你忙。
任曉明的手機又響起來,任曉明說句對不起,走出去。
杜葉重新端起杯。
過了一會兒,任曉明進來,說,真是對不起,我有點兒急事。
杜葉說,沒關係,你先走吧。
任曉明看著杜葉,真是抱歉,讓你受冷落了。
杜葉說,別見外,我再坐坐。
任曉明說,那好,改日再聊吧。
杜葉猜不透這個電話是不是任曉明事先安排好的,按任曉明的心智,每一步都要精心設計。
老板進來,問杜葉還需要什麼。杜葉說不需要了,我一個人待會兒。
杜葉依然呷著水,完全是機械動作。她靜靜地坐著,心裏卻有一股灼熱的東西在不停地翻卷、滾動。杜葉想平息下去,可怎麼努力都不成。她有種要抓住什麼的強烈願望,每個汗毛孔都在生長著一個又一個鉤。
這種感覺杜葉熟悉,這是一種她無法控製的衝動。
杜葉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她不想輸給任曉明。
待心裏那股洪流凝固,杜葉起身出來。
杜葉緩緩行走在大街上,春風輕輕卷過,霓虹燈燦爛如花。街邊,兩個後生在唱卡拉OK,調子跑到了聯合國,但唱得很起勁兒。幾個勾肩搭背的男女與杜葉擦肩而過,旁若無人。杜葉不覺放鬆了自己,在露天卡拉OK攤前駐足,饒有興趣地看了一會兒。
杜葉覺得自己生機勃勃,像棵正在頂芽的草。直到看見家門,那種感覺方悄悄隱去。
左偉去了營盤鎮後,家裏就空廊廊的。杜葉不用再擔心和誰鬧別扭,最初幾天確實輕鬆不少。接下來竟是無邊的寂寞,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左偉不在的日子,杜葉認真反醒過。其實,她和左偉都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隻是都過於要強,都想改變對方,而不想改變自己。杜葉明白自己絕不會聽左偉的,也不打算再改變左偉了。
左偉自去營盤鎮就沒回來過,也許他也想躲她。說實話,杜葉心裏不踏實,擔心左偉捅出什麼亂子,那肯定要影響到她。任曉明緊盯著她,不放過任何一次讓杜葉栽跟頭的機會。
杜葉決定給左偉打個電話,給他提個醒兒。撥了兩個號又放下了,左偉那脾性,能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