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捋捋那幾根珍貴的頭發，說，招標肯定是招標，隻是不知哪家合適。
杜葉說，你真不懂，還是裝糊塗？
老戴嘿嘿一笑，我想請杜縣長分析一下，現在，有這麼幾家。老戴從兜裏掏出一個小本讓杜葉看。
杜葉明白老戴的意思，絕然道，我不看，也提不出什麼意見，老戴，你的心意我領了，我的意見還是公開招標。
老戴依然嘿嘿笑，他看著杜葉，竭力想從杜葉眼裏探出些什麼。見杜葉將頭扭向窗外，老戴便向杜葉保證，一定按杜葉的意思辦。
午飯索然無味。
從飯館出來，杜葉給小李打電話，小李很快過來。杜葉問小李吃過沒有，小李說吃過了。杜葉說我收拾一下，現在就走。
杜葉上了車，見後座上坐著一位婦女，一個小女孩。婦女欠欠身子，抹出一臉謙卑的笑，小女孩怯生生地望著杜葉。杜葉笑笑，隨便問了幾句，婦女顯然沒有心理準備，三句話說錯了兩句。小李小聲說，我姨見過最大的領導就是村主任。杜葉微微一笑，將頭仰在背椅上。杜葉不說話，車內就沒人說話。轎車在柏油路上無聲地飛馳，車內的氣氛有些悶。杜葉閉了眼，想思考些問題，她喜歡在路上思考問題。小李姨暈車，先前大概還極力忍著，後來實在忍不住，哇地吐出來。杜葉嚇了一跳。小李緊急刹車，惱火地說，怎麼不喊一聲？婦女下車吐的工夫，小李邊擦邊向杜葉表示歉意。杜葉說，沒啥，擦擦就行了。婦女抬起頭，臉呈現出綠色，叫小女孩下車，說什麼也不坐了。小李有些為難，杜葉也勸，再有一會兒就到了，你不坐，我和小李怎麼走。婦女猶豫了一下，爬進車內。婦女不停地向杜葉道歉，弄得杜葉挺緊張，好象是她害得婦女暈了車。
杜葉沒了思考的興致。
婦女所在的村離公路約七八裏。婦女不讓小李送，要從公路邊下車，步行回村。杜葉勸了幾句，也就作罷。送一送於杜葉無所謂，對於婦女也許是極大的壓力。婦女不在乎杜葉，在乎的是副縣長。
小李長舒一口氣，又道歉。
杜葉說，你跟我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我的脾氣？
小李說，也算碰上杜縣長了，換了別人，我這司機恐怕就當到頭了。
杜葉笑說，有那麼嚴重嗎？
眨眼便到了吳原，小李用目光詢問杜葉，杜葉說不進去了。
到了二十裏堖包村口，小李習慣性地停了車。杜葉讓小李返回去，兩天後來接她。小李愕然，你要在村裏住？杜葉說，我辦些事，你先回吧，別說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