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食品計劃
試驗室發生安全事故,導致大型野獸出現,給市民造成極度恐慌。藍雨警官與他的同伴程菲也因卷入此起意外被開除出警察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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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了水庫巨蟻一案,我和程菲都遭受了非常嚴重的心理創傷。盡管在軍營的兩個多月時間裏,有數名心理醫生輪番為我們治療,使我們不再有多疑、焦慮、驚厥等嚴重症狀,但在我們內心深處,仍有一個驚悸恐懼之結沒有完全解開,讓我們夜間輾轉反側,白天神情恍惚,以至於在工作中出現了許多不該有的紕漏。然而為了自己,為了家庭,我們仍在努力工作著。
出現意外是在一個很普通的下午,我和程菲執行完一項任務去一家酒樓吃飯。飯後總共喝了兩瓶啤酒。下樓坐進車裏,程菲啟動引擎,搖下車窗,準備把車開出泊車位。猛然間,我聽見旁邊的程菲發出一聲尖利的大叫,扭頭一看,程菲臉上那種麵無人色的恐懼表情讓我忍不住就要跳車而逃。順著他的手指,我看到窗玻璃上一隻螞蟻正在焦急地爬來爬去!
我隻覺得車子像箭一樣朝前飛去,然後狠狠地砸在了停在前麵的一輛車的尾部,我的頭毫無防備地撞在擋風玻璃上,先是玻璃破碎的聲音,緊接著劇痛和眩暈襲來,然後一股溫熱的液體就流下來蓋住了雙眼。事後我回憶那個短暫的瞬間,感覺極似於一隻受驚的海豚猛然從大海中破冰而出!
醒來後是在醫院裏,程菲和我都頭裹紗布躺在床上,局長坐在病床邊握住我們的手,囑咐我們好好養病,然後輕輕歎息一聲,退了出去。
嘉琪小姐走進病房,當看到我的視線落在她手裏那張標題為《兩警察酒後駕車致三車追尾遭嚴處》的報紙上時,她禁不住痛哭失聲。
我和程菲的警察生涯就這樣結束。事後我們得知,盡管局長為了保住我們兩個的工作而四處奔走,但最終未能如願。不僅我和程菲被開除,就連好心的局長大人也為此背上了處分。
不過事情還不算太糟,雖然局長出於保守秘密的需要不能向上級解釋我們交通肇事的真正原因,但他還是做了他所能夠做到的一切。軍方為參加那次MY行動而捐軀的士兵每人發了一筆數目不菲的撫恤金,而活著的人也有份,雖然數目少了許多。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而當得知我和程菲的遭遇後,軍方的首長不僅親臨醫院探視,而且還額外又給了我們一筆錢。
收到優撫金的那幾天,人事部門正在為我們入警滿兩年的60多人辦理轉正手續,當我看到表格上我的月工資從370元變成1100元的時候,忍不住有一種想要哭的感覺,我債台高築工作了兩年,剛剛熬到可以拿一份不算太低的工資去償還債務的時候,卻失去了領那份工資的資格。不過我又倔強地想,就算是我繼續幹下去,再幹十五年也未必能拿到這麼一大筆錢。但程菲就不一樣,他毀了如日中天的名聲和錦繡燦爛的前程,並永遠離開了他所摯愛的刑偵舞台,說起來真是令人扼腕歎息。據說在最後拍板決定我們命運的會議上,一位頗有分量的大人物麵對眾人的人才難得之說應對了幾句非常得體的話,就毫不費力地堵上了其他人想要枉法徇私的嘴。那幾句話概括起來就是孔明揮淚斬馬謖,務必起到令行禁止、整肅隊伍、挽救其他犯錯者等明顯成效的正義之辭。當然,對於那位大人物,我和程菲也並不陌生,季偉強東窗事發後,他曾屈尊紆貴親自邀請程菲和我,自降身份聽取了我們這兩個小人物對案情的報告,當聽到程菲說證據確鑿影響惡劣律該嚴懲之時,他對著我們連說了三個“好”字。
我用那筆優撫金在市區不太顯眼的路段買了一套三居室的住房,然後深居簡出,準備休整一段時間再去找一份工作。在那段灰暗的日子裏,嘉琪小姐不離不棄,始終陪伴在我身邊,安慰我,鼓勵我振作。現在想起,那是我在冰冷的黑夜裏唯一能感受到的一絲溫暖的光亮!
而程菲的境況比起我來則隻有更糟,我甚至可以用放浪形骸來形容他的潦倒和墮落,他不像我那麼現實,用優撫金來為他安置一個安全的住所,而是終日花錢買醉,酗酒之後就到城郊田野亂走,天知道他是不是精神失常。他的仇家有多少,至少我是非常清楚的。之前我們是警察,隱藏在暗處的歹毒分子雖然蠢蠢欲動但還略有收斂,現在我們什麼也不是,那些膽大妄為的家夥自然不會再忌憚我們。
我把我的憂慮適時地向程菲進行了表達,然而程菲的回答卻令我大吃一驚。他說:“藍雨,你認為除了這種方式,還能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快速地走出陰影呢?”
我如釋重負:“我還以為,你會就此消沉了呢?”
“你認為我是那種輕易消沉的人嗎?藍雨,我們不把以前的東西徹底忘掉,就永遠也不能麵對新的生活,現在,我可以跑到一個螞蟻窩前安靜地坐上一兩個小時任憑它們在我身上爬來爬去而不受絲毫幹擾,你可以嗎?”
我驚恐地搖搖頭:“我不能。”
“我建議你最好試一試,否則,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有第二隻螞蟻爬上我們的車窗呢?”
“我的方式是忘記,而不是每天麵對,依我們目前的狀態看來,至少我比你恢複得要好一些!”
“也許吧,每個人自我調整的方法可以不同,但隻要能夠迅速擺脫那件令我們苦惱的事情就是最成功的。你的房子裝修好了?”
“沒有裝修,隻是簡單粉刷了一下,很抱歉,我沒有征求你的意見!”
“你當然不必征求,你不想動用我的錢,這是再明白不過的。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借給你,要知道,不給那筆錢找個正當的去處,我遲早會把它們花得一幹二淨。我還剩十萬,你不嫌少吧?”
“什麼?短短一個月時間,你就用掉了五萬?”
“錢拿在手上就是用來花銷的,我還剩了十萬,而你的一分也不剩了。所以,相比之下,我比你節省多了!”
“我那是……咳,碰上個一味狡辯的家夥可真叫人啞口無言!”
“怎麼樣,你是希望我把它們繼續扔在酒壇裏呢?還是煩勞讓嘉琪小姐代我打理一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的理財手段可是超一流的!”
“我想你把這些錢交給施麗打理,也許會更為合適一些!”
程菲麵上立即變了顏色,他怒氣衝衝地說:“藍雨,請你以後再也不要在我麵前提起這個人的名字,包括‘澱粉’二字,我從來沒有眼拙如此,但那一次絕對是個例外!”
我吃驚非淺,心想他和施麗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本待要問個清楚,但是看到他那暴怒的樣子,立即把話頭收了回去。(後來我通過一些渠道約略耳聞:從程菲丟掉工作的那一天起,施麗便立即與程菲形同陌路。程菲某次酗酒之後去她的住處,發現之前程菲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早就坐了另外一個人,而她麵對程菲質詢的目光居然毫無愧色,也絲毫不理會急怒之下摔門踉蹌而去的程菲。他們的愛情就這樣死亡。)停頓了幾秒鍾,我說:“那麼,我那套三居室的住房剛好還空著一間,如果你不嫌寒陋,就暫時住進去,算我付給你的利息,如何?”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我想我找不出任何能夠拒絕你的理由。”
就這樣,我又一次得以和程菲朝夕相處。每天早上,廚藝還算精湛的嘉琪小姐給我們做好早餐,然後出去上班——她在一家通信公司找了一份新的工作。而我和程菲則窩在房間裏相互說些不著邊際的空泛言論以打發無聊時光。我本以為我們住的地方已經像糧倉頂部的燕窩那樣足夠隱秘,但是某天早上,還是有不速之客尋上了門。
我從貓眼裏並未觀察到任何難以應對的威脅,於是打開了門。那是一位漂亮端莊的女士,她恬靜的麵龐和清澈的眼睛明白無誤地顯示出了她的學識和大方,而她華麗考究的衣著和優雅的姿態,也非常清楚地標明了她的身份和教養。與嘉琪小姐相比,她身上有一種別樣的情致,我想,那應該就是已婚少婦的特有韻致吧。不過,也許是我的錯覺,這位夫人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疲倦,亦或是憂慮。
她站在門口很有禮貌地問:“請問,這是藍雨先生的府上嗎?”
“啊,是的。”盡管我對她並無惡感,但我心底那絲被人打擾的不愉快還是支配著我用粗魯的語言說,“很不榮幸我沒能盡早結識您,否則我會早一點邀請你到寒舍來做客!”
來訪者的臉紅了,她用飽含歉意的口吻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們不希望被打擾,但若非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需要請你們幫忙,我想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冒昧前來的……”
“那麼,敢問您是……”
“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賈路的妹妹,我叫賈敏,今天專程來拜訪您和您的朋友程菲。”
我看見客廳裏的程菲“忽”地站了起來,用充滿敵意的目光注視著來客,我想我的表情比起他來也愉快不到哪裏。事情再清楚不過,賈路已被取保候審,季偉強仍未批準逮捕,鳳霞山莊破產一案一直懸而未決。而現在我和程菲剛剛離開那個崗位,其中一個當事人的親屬就找上門來,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看到我們敵視的目光,賈敏有些尷尬,不過她隨即解釋說:“我知道你們和我的哥哥之間存在誤會,但有一點請你們務必相信,我和我的哥哥並不是同一類人,我們屬於兩個世界,我今天來探訪你們,跟他的事情也沒有絲毫的關係。”
“那麼,”程菲打斷她說,“你一定有什麼高明的想法想要賜教!”他雙手抱臂,擺出一副防衛性極強的姿態。
被敵視的人用她特有的春風化雨般的姿態和聲音說:“首先,我對我沒能清楚地向兩位尊敬的先生表明我的來意深表歉意,發自內心地說,我,以及我的家人,對你們都非常的尊敬。若說我今天前來,跟我的哥哥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其實也是不正確的。我的來意有二,其一,為我哥哥當初那些荒唐的行徑向二位表示深深的歉意;其二,我個人真的遇到了一件非常令我震驚和難堪的事,需要得到二位的幫助。當然,我不會讓你們白白辛勞,我願意支付一點與你們的能力極不相稱的酬金!”
程菲的手臂放了下來:“為什麼找我們?”
“別的人我信不過,他們隻會把事情辦得更糟,而我不希望看到那樣的結局。恰巧,我通過我哥哥的事情詳細了解過二位的工作方法,我父母對你們的敬重以及我本人對你們的欽佩驅使我前來麻煩二位。盡管十分唐突,但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會拒絕一位痛苦無依的女子的求助的對吧?”
程菲的表情緩和了一些,指著麵前的沙發說:“請坐,是你的家人讓你來找我們的嗎?”
“不,這件事除了我自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需要我們幫什麼忙?”
“事情是這樣的,尊敬的二位警官,並非我在這裏有意要炫耀自己家境的殷實和不同一般的門第,實在是我所遇到的這件事情跟我的家庭有著非常緊密的聯係。在攀雲市裏,提起我父親的名字,任何一個稍有閱曆的人都應該不會感到陌生。我是我父親唯一的女兒,從小我家教甚嚴,因此也並沒有做出過什麼違逾父母之命的事情,但是那一件除外!我受過良好的教育,在國外留過學,參加工作以後,馬上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的父母親都希望為我結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以維護並傳承我們家族現有的穩固和榮耀。但是我為了自己的幸福,並沒有聽從他們的建議。他們為我物色的未來夫婿也是一位官宦子弟,比我哥哥還不成器,他的缺點不勝枚舉,而優點卻幾近於無。當然,這隻是極少數知悉內情的人的看法,而在我父母的眼裏,他可是個彬彬有禮、做事穩重、待人慷慨的好男兒呢。但作為他的同齡人,我想我最了解他的那些斑斑劣跡,對於這樣的一個人,我怎麼能放心地把自己的終身托付於他呢?更何況我已心有所屬——他是我一個大學時代的同學,畢業後也在本市上班,盡管他現在並沒有較快的進步,但我相信憑他的能力再加上較好的機遇,三五年之後成為某個部門的負責人,也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呢。
“我衝破重重阻撓和他走在了一起,並在今年年初,和他踏上了婚姻的紅地毯。我自始至終認為,我的婚姻是幸福的,我的愛情是美滿的,至少在兩個星期以前仍然這樣認為。可是我萬萬沒有料到,這樁被我自詡為美滿和幸福的婚姻,竟然不到一年就遭遇了危機——我的新婚丈夫竟然背著我在做一些其他的事情。當然,我沒有可靠的證據,這都是我的猜測。我盡量不往壞的方麵想,可是我丈夫的種種表現,卻不由得不讓我做出這種判斷。可想而知,我現在馬上就要麵臨被眾人恥笑的境地,休道是別人,那位求婚遭拒的富家子弟會第一個衝到我麵前幸災樂禍地說:‘瞧瞧,你親手挑選的如意郎君,到頭來也隻不過是和我一樣的貨色。你還有什麼理由要繼續在那裏裝聖女呢?’而這些還是次要的,我弄不好就會連累我父親,像我哥哥一樣,在他老人家麵上塗上一層黑泥灰,讓他聲名掃地在同僚們麵前抬不起頭來,並給他的政治前途蒙上陰影。一些閑來無事的人們會在他每天的必經之路上指著他的背影說:‘瞧瞧吧,就是那位,兒子因為詐騙而坐牢,精心挑選的女婿又是個下三濫,家教可真嚴,眼光可真準!’……每每想起這些,我的胸口就像被壓了一塊千斤巨石,幾乎就要透不過氣來。為了我父親的聲譽,為了我個人的將來,所以,萬般無奈之下,我才來找你們,希望你們無論如何得幫我這個忙!”
程菲皺了皺眉頭說:“我聽了半天,始終也沒有弄明白你要我們幫什麼忙?你和你丈夫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的丈夫究竟背著你做了些什麼?”
“這正是我準備要提起的,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我還是要說出來。否則,你們即使想要幫我也會找不到頭緒。我懷疑,我的丈夫並沒有把他的心全部交給我,而是把另一半給了另外一個女人!直截了當地說,我懷疑他出軌了。”
“你說你沒有證據?”
“是的,這隻是我的猜測,可是我丈夫的那些反常表現,除了移情別戀,還能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解釋呢?也許是我之前沉湎於新婚之喜沒有覺察,也許是新近才發生的事情。總之,他做的那麼兩三件事情,讓我感覺到了愛情夭亡的危險。說句實在的,我從小不缺錢花,因此我也並不是那種婚後就把丈夫的錢袋看得很緊的女人,我們的結婚用房是父母提供的,我們也再沒有其他大額的支出,因此丈夫的收入和開銷,我從來不過問。但是有一天我整理丈夫的衣物時,無意中發現了他的工資存折,那上麵顯示,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從上麵支取一筆錢,而那些錢顯然不是零花錢。因為他並沒有什麼不良嗜好,既不抽煙,也不喝酒,而家庭的日常開支都是由我的工資來支付的,但是他卻把他的錢每次都取得隻剩下一個零頭。當然了,要單單隻是這一件事,也絕不會讓我起疑心,畢竟錢是他的,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作為一個自由人,這是他的權利。可是三天後發生的另一件事情,就絕對可以用吃驚來形容我當時的感覺了。那天下午我臨時有一件事情去他們單位找他,去之前我沒有打電話給他,就像許多年輕的新婚夫婦一樣,我也想找一種浪漫陶醉的感覺,我想悄悄進去看看他工作時的樣子。可是你們猜我遇了什麼事情?他的同事用驚訝的表情對我說:‘孫騁說他太太身體微感不適,要陪她去醫院看看,怎麼,你們沒在一起?’我還以為是他同事的惡作劇,就沒有相信,又去了他的辦公室。可是當我從他另外一個同事的口中聽到相同的答案之時,你們完全可以想象,我當時是怎樣的一個感覺了?他陪著他太太去了醫院,那麼我是誰?他為什麼要說謊?而他編造理由請假外出的真實意圖又是什麼呢?我沒有在他辦公室裏表露任何可以讓他同事日後取笑他的意見和表情,然後平靜地離開了。我打了他的電話,我沒說我去過他單位,隻說下午下班後我準備去買一件換季的衣服,希望他能陪我同去。他在電話裏痛快地答應了,說他下班後準時到。於是到了約定的時間,我等在了商場門口,剛開始我站著,後來我坐進了商場的休閑吧裏,再後來我喝果汁喝得直到不想再吃晚飯,仍然沒有等到他來。我又一次打電話催促他,問他在哪裏,他說他馬上就到了。出了商場門,我看到他滿頭大汗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見我麵露慍怒之色,他拉著我的手一個勁兒地向我道歉,他說他受單位的指派到一家業務部門去核查賬目,因為數據零亂繁雜,所以來晚了,請我原諒。要是以前,我一定會相信他的話,並不會過多地在意。但是這次,我既然知道了他在說謊,就刻意地留意了他幾分,他的眼睛裏露出明顯的驚慌和不安,他就像一個偷拿了同桌橡皮的小學生,看見老師過來就惶然大恐。他的小腿褲子上滿是塵土,皮鞋也不像平時那樣油光鋥亮,而是像用泥巴重新漆過一般。很顯然,他一定去了很遠的地方,並且,那裏一定是郊區,沒有柏油馬路。那麼如此說來,他以前頻繁地加班,又有幾次是可信的呢?不過我並沒有多說什麼,我隻是勸他多注意休息,不要忽視了健康,然後和他一起回了家。在家裏,他對我百依百順,甚至可以說在拚命討好我,而我也像從來沒有發現過什麼一樣,仍然和顏悅色地和他談話。臨睡前,我裝作不經意地問他最近是否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可是丈夫矢口否認,雖然他的語氣聽上去非常堅決,但我從他的麵部卻發現了躲閃和惶悚。不過我不是那種愚蠢的女人,遇到一點小事就當著丈夫的麵大喊大叫招來勸架的鄰居讓他斯文掃地。但我也絕不是那種毫無原則隨意妥協退讓的人,也許丈夫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但我至少要搞清楚他在做什麼,如果他做的是正當的事,那麼我會毫不猶豫暗暗地支持他,幫他渡過難關;但如果他在做背叛我的事,那麼我就絕對不會原諒他!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再沒有發現丈夫有任何異常的舉動,他的表現是那樣的中規中矩,以至於我幾乎認為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就是一場幻覺,直到昨天下午發生了那件事!你們知道昨天是星期六,早上我看天氣晴朗,再加上我並沒有什麼事情,就和丈夫商量,希望能和他一起到湖心公園裏去散散步。畢竟我們從大學校園裏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在風景怡人的地方一起獨處過了。而我丈夫的表現如果再用‘正常’二字來形容,那就說明我的精神失常了。他剛剛還在書架上漫不經心地翻閱一本閑書,可是一經我發出提議,他就立即條件反射般地用一隻手捂住額頭說:‘賈敏,我今天早上感覺有點不舒服,公園我就不去了,你一個人去好嗎?’我說:‘如果你感覺不舒服,我陪你到醫院看看醫生。’丈夫立即就打斷了我:‘沒關係,也許是這幾天工作太累了,我在家裏休息一下就會好的。’見他這樣說,我就再沒有堅持,於是一個人下了樓。我們所住的小區門前有一個公交車站台,不知昨天怎麼回事,我等了好長一段時間,還是沒有等到車,於是我就索性不再等了,準備徒步走到目的地去。可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我還沒有走上幾步,無意中回頭一看,卻發現我丈夫居然在小區的門口出現了,他警惕地朝左右望望,急急忙忙攔住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就徑直朝相反的方向走了。見此情景我也無心去遊園了,於是我立即跑到馬路對麵,也攔了一輛車,準備跟上他,看他到底要去哪裏。不過我畢竟有些遲了,等我攔下一輛車,神經緊張坐進去對司機說跟上前麵那輛車的時候,司機扭頭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我抬頭一望,丈夫坐的那輛車早就不見了蹤影。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當然很生氣,於是我就坐在家裏等,看他究竟什麼時候回來。我等待的時間已經不能用漫長這個詞來形容,我的心情從最初的憤怒,到接下來的傷心,再到對我自身審視時的平靜,可是想來想去,也並沒有發現我有哪一件事情做得過分以致惹惱了丈夫。婚姻的前提就是相互信任,可是顯而易見,我的丈夫現在不再信任我了,在他的生命裏,有一些東西我竟然一無所知。而在此前不久,我還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盡管丈夫對我隱瞞了許多,但我卻不想將我對他的懷疑擺上桌麵,如果那樣我們的婚姻遲早就會解體,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下午六點多鍾的時候,丈夫回來了,看到我在家,他顯然吃了一驚。我並沒有向他發泄怒火,而是非常平靜地問他:‘你出去了?’‘呃,是的,我說過我頭昏,在家裏呆了一陣之後,就到樓下小區裏轉了一圈,可是這一轉就走得有些遠了……’他結結巴巴地撒謊,然後又討好並轉移話題問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還沒有吃飯吧?我現在就去給你做飯!’我終於忍不住大發雷霆:‘孫騁,你到底在做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你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我希望你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而不是你一個人單槍匹馬地跑出去。你這樣做讓我很傷心!’丈夫吃了一驚,他立即抱住我說:‘敏敏,我確實遇到了一些事情,但我會自己處理好,請你相信,我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敢對天發誓。至於我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我想我現在不能告訴你,而且為了我們的幸福,你也最好不要知道的好,我知道你是知書達理的,所以你也一定會理解我的,到了一定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我在做什麼。’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說:‘如果你相信我,那就現在告訴我,而不是等到將來的某一天。’他說:‘敏敏,我不能,看在我愛你的分上,你不要逼我,我現在已經夠難受的了,如果你再逼我,我就快活不下去了!’見他說得那麼嚴重,而且眼神極其悲傷誠懇,於是我立即停止了和他的爭吵,並表示不再過問這件事。不過我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我心裏仍然沒有停止追索,不把丈夫所做的事情弄清楚,我的內心就一刻也不得安寧。所以現在我不揣冒昧前來煩勞二位,就是想請你們代我調查一下,我丈夫究竟瞞著我在做什麼?如果他做的事情的確如他所言,隻是碰到了一些日常性生活難題而又不便讓我知道,那我就盡量不知道好了,以免刺傷他的自尊心。可是如果他因此而背叛我,那麼我就該及早尋思一個穩妥的解決方式,而不是等著醜聞找上門來才瞠目結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