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的心無比酸楚,覺得自己特別沒用,沒有足夠的能力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母親似乎有些疲憊,看著我和沉默的涼生,靠在枕頭上,說,你們都長大了,薑生也是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了,總該買點什麼自己喜歡的東西。然後她又看著涼生,說,涼生啊,媽媽一直覺得對不起你,讓你晚上了兩年學,這樣,你大學畢業就二十四歲了。家裏也沒有什麼底子,無法給你蓋新瓦房,給你娶媳婦,一切隻能摞在你的肩上,看你自己努力了。媽欠了你兩年時間啊,讓你將來的生活會很緊張……
涼生偷偷地擦眼淚,他說,媽,你別這麼說,說了我的心怪酸的,不是過年麼?就該高高興興的,等涼生將來工作了,一定將你接到城裏去,一定給你在城裏買一棟房子,也讓你逛公園逛超市,讓你坐公交車……說完這些,他就深深地低下了頭。
我說出了一個很神奇的想法,我說北小武,你沒給她畫那啥人體寫真
回學校的時候,我給北小武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涼生今年學會了炸年糕,金燦燦的,黏黏甜甜的。他圍著鍋台忙,我在他身邊坐在小板凳上吃。
涼生揉揉被油煙熏紅的眼睛,問我味道怎麼樣。我吃得跟豬似的,嘴裏卻還說,還行,也就這麼回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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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生說,哦!
本來是要給北小武拿一些“也就是這麼回事兒”的年糕,可是我嘴巴一抽風,全都給塞進自己肚子裏了,為此還肚子痛了三天,直在床上打滾。涼生那三天隻肯給我喂白開水,不讓我吃飯,他說,年糕這東西在腹內下墜,你消化完全好了才能好起來。結果,那三天把我餓得死去活來的,一冬天長的膘全在那三天給餓沒了。
可能是小九最近過得很好,所以,北小武見到我的時候,還象一個猴子似的,不停地將手伸向我的包裏,亂撈。撈出什麼來,就啃什麼,他說,薑生,奶奶的,這個春節我就跟楊白勞似的,快餓毀了!
我和涼生提前了兩天回學校,就是為了與北小武與小九能在一起廝混上兩天。我們將所有東西拎到北小武的出租屋。一個很漂亮的二居室。最大的遺憾,就是離學校比較遠。沒關係,總的來說,北小武還是一個小大款。他可以打車來回,不必象我一樣,為一隻兩塊五毛錢的潤唇膏猶豫上半天。
我問北小武,怎麼不見小九呢?
北小武說,小九不住在這兒啊。
我說,哎呀,我給忘了,你們這樣可是童男女的小感情,純潔!說完了,我就後悔,我本來是想開玩笑,現在卻覺得是在諷刺小九。
好在北小武並不是太敏[gǎn]的人,所以,他根本沒有覺得有什麼樣不舒服的地方。他一邊吃我們帶來的東西,一邊讓我和涼生看他最近的大作。
北小武的繪畫天賦確實不錯,今天我才小小地震撼了一下。以前,我覺得他不過是胡搞八搞的,信手亂塗而已。
靠近北麵的房間裏,沒有陽光。北小武一個寒假的畫作全部在這裏,每一張畫上都是小九清瘦的模樣,有她微笑的,發呆的,玩PS機的,還有一張是睡著的,這張睡著的,本來是背對著我們的,可能北小武並不想讓別人看到這幅畫,甚至不想讓小九看到,但是我的手就是喜歡亂抽筋,總是喜歡翻東西,估計在我周圍,我唯一沒有翻過的,便是涼生的小陶罐。
睡著了的小九,象是一個天使。長長的眼睫毛,舒展著,長發散在枕頭上,手靠在臉頰處,眉心有些皺,可能是夢裏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北小武見我翻過了這張畫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我看看他,說,很好看的,小九怎麼樣都好看的,北小武,你畫得真不錯。突然,我的嘴巴又比大腦反應快了,我說出了一個很神奇的想法,我說,北小武,你沒給她畫那啥人體寫真麼?
我當時絕對沒有什麼齷齪的想法,我隻是前幾天看電視看到了那部傳說中的好萊塢大片《泰坦尼克號》,被上麵的故事給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又覺得北小武同小九的故事也夠淒慘的,所以就這麼類比了一個露絲和傑克。
可是我的話把北小武給問傻了,他絕對不會想到,某一天,我也會問出這麼色情的問題。其實,色情麼?不是現在都說,那是人體藝術麼?要不就是人體文化。總之,他們都說是藝術的、文化的,幹嘛我說出來就是色情的呢?
涼生慌忙地將我搬出屋子,搬到客廳裏,讓我好好曬一曬社會主義陽光。他大概知道我是想起了《泰坦尼克號》上的橋段,當時我還指著露絲問涼生,你們男人是不是喜歡這一類型的女生啊?當時涼生說,他去廁所,就逃過了我這麼變態的問題。涼生覺得,我似乎很缺少男女大防這一種意識,所以,他想用社會主義陽光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