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影子都沒有的事,亂想什麼。關北海把奇怪的思緒拋出腦海。最右邊的路是條死路,沒走幾步就到頭,他們折回後做上標記,這種走法類似地毯式搜索,如果時間足夠,的確能夠找到正確出口。
直到他們走上一條與岩洞其他通道都不同的路,不但冒泡泡的咕嚕嚕聲於深處越來越響,地麵土石也不似他處那樣光裸幹燥,泛著溼潤氣息的土層上冒出了綠苔與小型被子植物,悶熱空氣中的腥臊臭味被水汽潤得更加濃密,熨帖在他們的呼吸間,讓人十分難受。
老五不忘蹲□研究地麵綠植,忽然看到了熟悉的東西,叫住老大他們:“這裏也有蛇信子。”
現在不是蛇信子成熟的時節,隻有葉子鑽出地麵,但是已經密密覆蓋了一片地麵。可以想象等到來年成熟時,形狀如同小草莓的蛇信子會妖豔地點綴在黑沉沉的洞窟內,等待著那位巨大客人的光臨,伸出長長的分叉蛇頭在地上一卷,黑色的蛇涎和紅色的果汁一起滴落在草葉上。
周清堯首次開口:“看來,這裏離那家夥老巢不遠了。”
是禍躲不過,暗金門眾人神情陰鬱地把小爆彈旱天雷都握在手裏,緊張而亢奮地繼續朝伸出走去。關北海心砰砰直跳,手電筒把人的影子在牆上放大,好幾次拐彎處都以為是大蛇的影像。
蛇視線在黑暗中比人好,所以他們也不關手電筒了,反正就算關了,蛇也會先看到他們。還不如讓自己人看得清楚些。聽聞那咕嚕嚕冒泡水聲清晰可辨,就在前方十幾米處,卻又迎來了最後一個拐彎,不能直接看到。拐彎處也頗窄小,他們已經在洞裏勾頭行走了不少時間,都有些酸。開路的兩名壯漢手下幹脆把電筒叼在嘴裏,以肘支地匍匐前進,手中武器都對著前方。
他們先爬到拐彎處探頭望了一眼,又快速縮回來,對老大彙報道:“沒看見蛇,那邊有個泉,好像還挺大的。”
老大吩咐他們再小心探路,手下去得遠了些,回來依然無虞,稟報:“蛇的確沒在。可以出去。”
他們便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歇一歇。一行人貓著腰,鑽出了長滿蛇信子綠植的洞窟,麵對封閉的地下泉水,感受到撲麵而來的陣陣水汽和熱風,還有空氣中濃度不低的硫磺味。
竟然是個雪山中的地下溫泉。
他們四下掃了一圈,泉邊一覽無餘,並無大型遮擋物,地麵覆蓋著喜濕耐熱的青苔植物,周圍是堅硬的玄武岩壁,高達兩米的洞頂垂下條狀冰淩。
下方蒸汽騰騰,上方冰姿壯觀,冷熱交界的中空彌漫著宛若雲絮的白霧,更奇異的是地下苔蘚鮮綠濕滑,蔓延到洞壁上就變得冷硬漆黑,再往上走被冰凍住,光滑剔透。實在是別有洞天的一番奇景。
“如果這裏是蛇的老巢,那它還真懂得享受。”周清堯不禁道。
關北海道:“那可不一定,蛇是變溫動物,體表的溫度會隨外界變化,為了不消耗能量,它一般都待在陰冷的地方。這裏潮濕悶熱,蛇可不會喝溫泉水。有什麼享受的。”
忽然間溫泉中爆裂處一聲巨響,巨大的身影宛如蛟龍出水,垂直自溫泉間騰身而起,潑濺出漫天的水花,它的身體在空中打了個旋,尾部直掃到半空,把幾根長條冰柱都掃落掉進溫泉中,繼而又一個猛子紮入了溫泉,騰攪出的水花把整個的綠苔都淹沒了,隨著那身影入水,又慢慢褪了回去。
眾人眼睛瞪的都有雞蛋大了。剛才那東西他們看得清楚,不就是之前受傷了的紅冠蛇嗎?它額頭上的紅色巨型腫瘤依然挺立,渾身濕滑油亮。入水之後隻留下一道極快消失的狹長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