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的樊淑媛壓低聲音忐忑道:“姐姐,爺他……究竟要做什麼……”

“世子爺與我們從昨個兒一更天開始就守在蘇記點心鋪,你以為爺想要做什麼?”樊淑媛眼也不抬淡淡道。

“王爺素與世子爺不合,連累爺與王妃聚少離多,妹妹覺得爺隻是思母心切罷了……”葉容寰囁嚅道。

樊淑媛一聲苦笑,湊近葉容寰的耳朵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那蘇記點心鋪裏的蜜餞豆卷是母妃平日最喜食的點心,而且裏麵下了軟骨散,軟骨散裏摻了那麼一點點……”樊淑媛稍有停頓,拾起葉容寰的手,在她手心一筆畫地寫下三個字。

嚇容寰一屁股跌坐在自己的腿上,車內陷入一片死寂。

那軟骨散雖無毒性,卻會讓人在短時間失去行動能力與意識,最重要的一點,那摻在軟骨散中的東西……

葉容寰冷汗直流,不敢再想下去。

榻上的七桃倏地睜開雙眼,瞳孔微縮,瞬間一片邪佞!

越靠近淩雲寺人就越多,馬車不得不停在離寺門還有五六百米的地方,竹抬眼望向黑壓壓的人群,又望了望前麵宗承雄的那輛馬車,眉頭緊蹙。

臨出府前,雖然他已經遣人給宮裏的宗必行送了信,而且這通往淩雲寺的官道上也布滿了大內的暗哨,但是他還是有些不安,與世子爺宗承雄的偶遇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按理說母子同行,有宗承雄的保護,他應該更放心才對,但不安就不安在宗必行曾對他交待過的一句話。

宗必行曾說,“不要在本王不在場的情況下讓宗承雄接近王妃,你可聽明白了?”

他不明也不需要明白,他隻要服從便是,但此時的情形卻讓他心中的不安一點點擴大,看著宗承雄從容地下了馬車,竹忙領著兩位夫人與七桃,直奔他們而來。

“母妃,到了。”宗承雄笑容和煦地站在馬車外,一隻手伸向挑開的車簾內。

歡顏有些用力地抓緊宗承雄的手探出身來,前腳剛邁出,腿跟處忽的一陣刺痛,身形不穩的她一腳踏空,直直向車下栽去,宗承雄雙臂大張,一把將她牢牢地接在懷裏。

歡顏緊緊抱住宗承雄的脖頸,驚魂未定的同時渾身上下燥熱難當,說也奇怪,不過就是休息了片刻,身體卻更加疲憊無力,尤其是下半身酸軟異常,宗承雄的大掌緊緊箍著她的身體,一股熱流便湧遍全身,讓她臉頰一直到耳根都有些泛紅,難道真的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雖說這個身體停滯生長了十二年,但必竟她已是三十八歲的婦人。

不受控製地,腦海中全是宗必行昨夜狂肆的景象,歡顏眼神有些渙散,煩惱地甩了甩頭。

她將這一切全歸罪到宗必行昨夜的放縱上。

火熱的耳垂碰觸到宗承雄的臉頰,他的唇角微掀,帶笑的雙眼眸色漸醺。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七桃跑在最前頭皺眉道,竹、梅、蘭與樊淑媛一眾人等已至近前。

還沒等歡顏開口,宗承雄燦笑:“本公子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娘也為自己的孩兒傾倒了!”

“冤家……說得這……這是什麼渾話!”歡顏說得軟綿綿極沒氣勢,其實宗承雄平時總喜歡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她並不真的上心,隻不過現在她想用責備的語氣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歡顏做勢一把推開宗承雄,不想一個踉蹌就要再次撲倒。

宗承雄再次將歡顏撈入懷中,清楚地感受到她身體的輕顫,笑容更甚。

“娘親莫氣,兒子開玩笑的。”宗承雄胸膛顫動一通悶笑,眼睛幾乎彎成月牙的弧度,更加無賴地抱緊歡顏。

可隨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衝入他的鼻息,宗承雄的笑容凝結在臉上,歡顏額頭薄汗微沁,秀眉緊蹙,緊抿的嘴角一抹鮮血緩緩流下,痛苦又清澈的大眼中漸漸清明。

她為了不在眾人麵前失態,竟咬破嘴唇痛醒自己。宗承雄緩緩鬆開對歡顏的鉗製,掏出手帕遞在她的手裏,不露痕跡地將她推入守在一旁七桃的懷中。

“夫人怎麼流血了。”七桃擔憂道。

“沒……沒事。”歡顏靠在七桃身上強打精神,用手帕掩住唇角微微搖頭。

樊淑媛與葉容寰上前一陣噓寒問暖,雖說殷勤備至,但眼神中始終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而竹、梅、蘭則盡責地守在歡顏身後。

說也奇怪,休息片刻後,身體裏的那股燥熱盡數褪去,頓時舒爽了不少,歡顏因怕耽誤時間,吩咐七桃提著燈燭油果直奔淩雲寺的山門而來。因著禮佛的人眾多,宗承雄臨時決定將樊淑媛留在馬車內,自己去代她還願,葉容寰自願留下來照顧淑媛,梅則被留下保護世子爺的妻妾。

出發前,宗承雄淡淡地掃了一眼車夫後便扶著歡顏往淩雲寺而去。

這淩雲寺建在鬆香山頂峰,越接近山門,人就越多,一大批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們尋著有家眷隨行的婦人們便一窩蜂地上去討要吃食與賞錢。這些衣著華貴、養尊處優的妻妾們多半是想給隨行的夫君們留下善良溫柔的印象,賞起銀子來也算大方,聽著這些小乞丐們一口一個奶奶、女菩薩的千恩萬謝,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