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手心傳來融融暖意,十分舒服,林朗笑笑眨了眨眼。

隻聽林闇淡淡道:“自我拜師以來,師傅便給我立了個規矩,凡經我醫治一次的病人,隻要他一天不出我們居住的山穀,那便一天不能讓他喪命。這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林朗眨了眨眼,這事兒在上次被趕出去之時已經聽說,隻是他覺得這事兒實在有點不合情理,要是病人病好了賴著不走怎麼辦。

林闇又繼續道:“這規矩還有下文,那便是對於曾經醫治過的病人,要麼我終身不再為他治病,要麼,不管那人有何等病症,都要親手調理,直至對方壽終正寢。你可聽明白了?”

林朗瞪大了眼睛,而後再次眨了眨眼,心想,醫生大哥的師傅還真是怪人,怎麼給他定這麼個古怪的規矩。

“師傅曾經多次為同一人問診,最後卻遭那人猜忌,差點命喪黃泉,所以才給我立下這麼個規矩。其意是除至親之人,絕不複診,因為隻有至親之人,才不會對醫者心懷疑慮,能放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托出來。”林闇說出這話的時候,表情沒有半分變化,好像說的是於自己不相幹的事情。(關於林闇師傅華佗給人治病反被人害的八卦,請見小綠字注釋,謝謝。)

林朗暗暗稱奇,不過細想之下,這番話倒也說得在理。

隻見林闇略頓了一頓,一雙黑眸直直看過來,沉聲道:“如今你身中奇蠱,命懸一線,我問你想活呢,還是不想活?”

林朗心中一凜,一時之間真不知該如何答複。

自從死而複生,發現自己披著不知道誰的皮囊後,林朗還真沒考慮過生死的問題,或者說,他對這個問題已經不那麼在意了,畢竟在這陌生世界裏,他算是孑然一身,毫無牽掛,是生是死,是好是壞,又有什麼重要。別的先不說,起碼這一兩天的日子,都是他白撿的,想想差不多就得了,做人也不能太貪心,總不能真的跟個牛皮糖似的,一直給這個還不算很熟的醫生大哥添麻煩……

“考慮這麼久……”林闇忽然眉眼微彎,似笑非笑道:“這樣啊,你既然是眨眼,那便是想活了。”

林朗絕倒,人總有眨眼需求啊,用這個作為判斷依據,未免也……太叫人無語了!

林朗不由正色瞪了林闇一眼,卻看到他剛好收了手,起身轉過臉去放下床簾,在這一瞬,林朗依稀見他嘴角微微上翹。

這家夥莫不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救自己,那個所謂的眨眼睛是非題,隻不過是給他下的套兒吧?!害他還在那裏思考人生感慨生命,這家夥絕對是壞人,大大的壞人!林朗還沒來得及往更深層次想,就覺出極大的不對勁,沒了那雙握著的手,全身所有熱度好像都隨著那雙手而去,刺骨的寒意從他胸臆之間湧動,漸漸向四肢百骸蔓延開來,他凍得直打哆嗦。

床簾上映著跳躍的燭火,林朗甚至覺得那節奏快過自己的心律。屋裏一陣兵乓作響,緊接著是濃鬱的酒香,隻聽得醫生大哥清潤的聲音:“二位小哥,半夜把你們叫醒,真是對不住,隻是我家夫人這病,說來就來,我也是……唉……”

“客官言重了,我們二人就在大堂候著,有什麼事隻管差遣就是。”店小二頭巾尚不齊整,一臉倦意。

“接下來也沒什麼事,有勞二位了。”

婉兒給完打賞,關了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