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製聲音的顫唞,沉聲道,“所以,不要說各走各路,互不相幹這種話……”

林朗咬住下唇,道:“現在我隻想查出誰對劉家下的毒手,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劉家的事情是肯定要查的,但是小朗,你可否不要逃避,為什麼不肯對我坦率一點。你若是討厭我這樣對你,大可以罵我打我,你若是對我還有那麼一點點好感……無論如何,都不要拿我做過的錯事來懲罰你自己,在那裏一個人東想西想。”林闇伸出手去,分開他緊咬的唇,然後輕輕地貼上自己的,柔聲道:“你若是不喜歡,大可以推開我,我絕不會再做勉強你的事情……”

林朗有一瞬間的恍惚,照理說經過昨晚,他應該恨這人才對,但是這樣的柔情,卻是怎麼也推拒不了。他的吻,確切的說,那並不是吻,隻是試探般的輕輕接觸,柔和的,不帶半分強勢的侵入著。明明碰觸的是嘴唇,林朗卻有種被人深入內心的錯覺,他忽然有些懼怕,手上不由地輕推開林闇——即使當初和李銘彥關係那樣親密,兩人之間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因為李銘彥從不是個懂得照顧別人情緒的人,他從來隻有要或者不要。

林闇果然不再堅持,隻是伸出手去,輕柔地幫林朗順了順披散的發絲:“小朗,我對你隻怕是擰不過來了,我隻希望你從今往後不要逃避。”

林朗忍不住心中一動,幾乎就要抱住眼前這人,卻不想指尖觸及那張輕軟的薄絹,畫上那個絕色女子冷清的眸光裏似乎帶著三分的嘲諷,林朗心中一凜,道:“即便你我是親兄弟,你也要堅持?”

林闇指天道:“鄙人在此對天發誓,此生惟願守候林朗,不管兩人是不是兄弟,都將心意不變,對他不離不棄,如有不幸,都由我一人承擔!”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林朗也不是什麼石頭人,此時也是動容,上前拉下林闇的手,道:“林大哥,沒這個必要,我信。”

林闇釋然一笑,將林朗攬在懷中。

桌上的燈油不知何時已經燃盡,兩人在暗室之中溫存,全然忘了時光流轉,絲毫沒有察覺這鬥室之中煙火氣漸濃。

暗室裏溫度漸漸升高,林闇林朗對望一眼,已然明白不對勁——這鬥室之上,應當是有人縱火。

“小朗,看來此番想不出去都不行了。”林闇撕了衣袍幫林朗捂住口鼻,道:“殺人縱火之人估計還在外麵,否則婉兒不可能不過來告知火情,一會兒我出去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千萬別出聲,盡量屏住呼吸,我解決掉他們立馬回來找你。”

林朗也知事態緊急,自己幾乎是手無縛雞之力,出去也隻是徒增負累,於是挪到靠近通風口的那頭,點頭道:“你自己小心些。”

林闇摁了機關,隻見入口開啟處掉進幾絲火星,火光和熱浪撲麵而至,他拿了衣袍裹了頭臉發絲,一躍而出,入口隨即合上。暗室重又恢複黑暗,林朗靠在牆邊,通風口這邊顯然沒有暗室入口那側一般熱,多半是因為院中本就沒有什麼花草,無法助燃的緣故。他將耳朵貼在牆上,勉強能聽見嗡嗡的人說話的聲音,卻聽不分明哪個是哪個,也聽不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很快,說話的聲音消失了,隻剩下紛紛的重物墜地的聲音。

林朗將手捂在心口,那裏頭的物事正劇烈地跳動,他知道自己應當信任林闇的本事,但是還是禁不住地擔心。入口再次被打開,隻見一條人影躍了進來,縱然光線微弱,林朗還是認出了他是誰。

“林大哥……”

林闇抖了抖身上的火星,然後將衣袍往林朗身上一罩,一把將他負在背上,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對方人多勢重,我隻好用毒,你先前雖服了避毒丹,也還是要屏氣,千萬不要出聲。”

林朗趴在林闇背上,又將身上的袍子拉了大半到頭頂蓋住他,道:“知道了。”

林闇背著林朗躍出入口,反手將床邊燃了大半的木椅扔了進去,待暗室入口重新關閉,這才出了房門。熱浪稍減,林朗掀開頭頂的衣物,卻見著林闇肩頭多了一道半尺長的傷口。他剛剛隻顧著屏氣,再加上滿室的煙,全然沒有注意,此時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聞得滿鼻的血腥氣。

“林大哥,你受傷了!”林朗手忙腳亂的想要下來替他包紮。

林闇反手將他定的更緊,示意他不要亂動,而後道:“隻是些皮外傷,不妨事的,等出去了再說不遲。”

林朗怕自己一掙紮反而讓他傷處更加疼痛,隻得依言一動不動,有生怕一不留神碰著林闇的傷處,手都不知放在何處好。他別過臉去,隻見著院中橫七豎八躺倒了七八條漢子,都是尋常人打扮,完全看不出來曆,如若不是他們身邊閃著寒芒的兵刃,簡直就要當他們是普通百姓了。

外麵熙熙攘攘又是人聲,林闇臉色一緊,邊負著林朗奔往後院邊道:“小朗,劉府已經成了危機四伏之地,我先送你去外麵,再去找婉兒。如若一刻之後我還未回來,你就想辦法先走,我們明日此時在初來臨武時投宿的客棧後門會合。”

林朗點頭應了。

林闇挑了個僻靜處躍出劉府圍牆,將林朗安置在一處陋巷,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