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軟硬兼施的手腕,才是他李銘彥的處事之道吧,可惜當年的他實在太年輕太愚蠢,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早成了他誌在必得的獵物,還當他是個講義氣可依靠的男人,在他強勢的進攻中毫無懸念地淪陷,當他的地下情人這麼多年。

如今,出身黑道的李銘彥換了一重身份出現,甚至不用刻意洗白,就變成了所謂的“中撫軍大人”,能在太守府來去自如,想必身份不低。劉家雖然是臨武大戶,但即使出了再大的血案,照理也應當是當地衙門來辦,怎麼都輪不到身為大員的司馬銘彥親自過問,而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招他過堂,也沒有衙門的人前來詢問,未免有些奇怪。如若說這司馬銘彥是因為私交而插手,以他剛剛的態度而言,未免太過牽強。

林朗雖然不夠聰明,但也絕不是個傻瓜。

“小九,平日裏你都是口若懸河,怎麼現在成了悶葫蘆?”司馬銘彥輕歎一口氣,忽而靠了過來,重新擁住林朗有些僵硬的身子,柔聲道,“算了,我也不逼你,喪親之痛我是無法幫你分擔,但是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要知道,劉家隻有你一個活口,剩下的便是那來曆不明的男女,若是他們要斬草除根,你的處境……”

“他們不可能是凶手!”林朗伸手推拒。

司馬銘彥卻沒有鬆手,那雙臂膀強勁有力地擁著林朗,手掌輕輕撫著他的背,道:“我知道你當他們是朋友,不願懷疑他們,但是人心隔肚皮,你和他們認識時間也不長,是好是壞那裏是這麼容易分辨的。你現下心緒不寧,我讓大夫給你開點安神的藥,你先好好睡一覺可好?”

“我已經睡了一天了,不想再繼續睡下去。”林朗搖了搖頭,道:“我想回劉家,我娘他們還在那裏。”

“倒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訴你,劉家的人我已經派人收殮,劉老夫人和你三哥都安置在劉家祠堂,你出嫁的幾個姐姐我也派人周知,你六哥已經從鄰鎮趕回來處理後事。”司馬銘彥將他摟得更緊了一些,道,“小九,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早已經替你安排好了,若是想去看你娘,我陪你一起去……”

這一瞬間,林朗有一種回到從前被愛著的時候的錯覺,但這感覺也不過時那麼一瞬而已,司馬銘彥身上華貴衣袍的觸♪感讓他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他們現在的身份早已不是當初,就連這溫情,隻怕也是司馬銘彥的隨興所至的施舍,又或者是別有所圖所開出來的交換價碼。林朗心底冷笑一聲,或許人死過一次,總有些想法會變,而這個所謂的司馬銘彥,總是能激起他以前從未有過的黑暗情緒。

“銘彥,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我想自己一個人去。”林朗放軟了身體,任由他抱著,他知道越是抗拒,那人便越不會輕易放過。

“既然如此……也好,我派人送你過去。”

林朗鑽進司馬銘彥派來的轎子裏,一幅低垂的布簾隔在了兩人之間,擋住彼此的視線。林朗待到出了太守府,這才撩起轎子一旁的窗簾,大大舒了一口氣,路上人來人往,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