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伶哥哥?”司馬攸疑惑道,“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林朗擺擺手,斂了情緒,道:“你繼續說。”
“後來不到半刻他就醒了,我勸他跟我到臨武養傷,但他說他還有要事要辦,執意要走。我有些不放心,便把自己的車送給他,還叫影衛跟著他沿途保護。”司馬攸臉上有些矛盾之色,道:“可大哥說他有可能就是今早追截的嫌犯,我……我怎麼看他都不像是犯人才是,劉伶哥哥,要他真是害了你家人的凶手,我……我……這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實在不好跟大哥說起,還是你去和他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完。
司馬攸,為司馬昭次子,與司馬炎同母,年幼時過繼給司馬昭的兄長司馬師,深得司馬昭寵愛。
司馬師於公元255年死於征途,本故事發生年代為公元262年。
第二六章
月黑風高,正是出逃的最佳時機。
司馬攸出去之後,林朗故意沒關窗,等到夜半時分,他看看左右無人,便輕手輕腳地爬過窗戶,小心翼翼地落地,以免弄出聲響。好在太守府院中花木眾多,林朗在花叢樹影中弓著身子前行,等快蹭到院門口的時候,他再看一眼自己房間門口,卻發現那兒一個人都沒有——那兩個守衛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撤下了。
林朗站直了身子,剛鬆一口氣,隻見另一邊的房間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影影綽綽出來個人,看上去正與自己遙遙對峙。
林朗雙手合十,心中默念:他沒看見我他沒看見我他沒看見我……
可是天不從人願,那人一步步走了過來,與他隻不過是兩步之遙,林朗心如擂鼓,那人化成灰他也認得,正是半日不見的司馬銘彥。
“小九,你半夜不睡,在這裏做什麼?”司馬銘彥隻穿著裏衣,想來是睡到一半,起來抓人了。
林朗這才明白為何門口沒有守衛,因為有這人住在旁邊,院子裏的細微動靜,這人隻怕立馬就可以察覺,根本就用不上他人再來看守。
“我……出來替家人祈福。”林朗一臉無辜地攤了攤自己合著的雙掌,道:“還有,白天一直悶在房間裏睡覺,晚上怎麼也睡不著,出來透透氣。”
司馬銘彥握了他的手,道:“現在福也祈過了,氣也透了,回房。”
林朗一邊被他拖著走,一邊指著右方的房間抗議道:“可我的房間在那邊。”
司馬銘彥依言領著林朗到了右邊,站在門口也不說話。
林朗輕咳了一聲,將手掙脫出來,正色道:“多謝銘彥相送,天色已晚,大家各自休息去吧。“
司馬銘彥輕笑著便要去推門,林朗臉色一僵,一把握住他的手臂——這門林朗一早就已經從裏麵扣上,從外麵呢是決計打不開的。
“看來小九口是心非,明明是舍不得我才是。”司馬銘彥笑道。
林朗大為尷尬,不由鬆開了手分辯道:“你誤會了,我隻是……”
“隻是什麼?難不成小九比較喜歡爬窗?”司馬銘彥低低笑了起來。
這人原來早就知道,剛剛這一番舉動,原是故意看他出醜的,林朗懊惱地咬住了唇,勉力道:“我活動下筋骨不行啊。”
“小九想要活動活動,這好辦,”司馬銘彥曖昧地湊在林朗耳邊,低聲道:“不如隨我回房,我教你更好的方法……”
林朗嚇了一跳,不由倒退一步,連連擺手道:“不……還是不用了!”
司馬銘彥哈哈大笑起來,道:“既然不用,那就乖乖在自己房間呆著,不要做這些讓我誤會的事情。”
林朗恨恨地咬了咬牙,折回窗邊又重新爬了進去,然後大力地關了窗,把那個叫人惱怒的笑聲擋在窗外,這才趴到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耳朵。
第二日清晨,林朗頂著兩個極其明顯的黑眼圈出現。
司馬攸招呼著他一同坐下早膳,然後衝司馬銘彥道:“大哥,我今天想去城中拜訪嵇康,劉伶哥哥和他交情很好,能不能讓他帶我去,好引見一下?”
司馬銘彥眉頭微微一挑,道:“不行。”
“為什麼不行啊?”司馬攸不滿地癟嘴。
“我還有事讓小九辦,你要去就自己去。”
“能有什麼事非得要劉伶哥哥做嘛……大哥你有那麼多手下,隨便派個別的人做也好啊……”司馬攸嘟囔一句,然後一臉懇求地望著司馬銘彥道,“大哥,你就讓劉伶哥哥陪我去嘛~~~”
林朗雖明知自己此時開口也不見得有用,但還是道:“攸公子初到臨武,我也應當盡盡地主之誼。”
“這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司馬銘彥用完早膳漱了口,起身道,“攸,我會另找人帶你過去。小九,你過會兒到書房來,我有話跟你說。”
司馬攸一臉的失落,賭氣道:“大哥真是小氣,借劉伶哥哥用一下都不行。下次我也不問你了,直接把劉伶哥哥拐跑,哼……”
林朗正喝著一口粥,差點兒沒噴出來。
司馬銘彥別有深意地看了林朗一眼,笑道:“隻怕有人是求之不得,不過走不走得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