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詭異。林朗疑惑地四顧一番,卻見周圍的人一個個倒了下去,連身後的兩個守衛臉上都開始出現迷惑困頓的神情,而後漸漸軟倒了。

幾丈開外的密林中陡的出現幾個灰影,手中提著短刀或者匕首,以及其迅速的步法奔了過來。

林朗嚇了一跳,此時待要裝暈,卻已經來不及了。

但那些人卻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而是在他三步開外單膝跪下,為首那人立在他身前,道:“我等特來迎接朱衣使者後人,還請九公子移步,隨我同返軒轅門。”

林朗吃了一驚,低頭看了一眼劉老夫人的棺木,又轉臉問道:“你是軒轅門的人?”

“不錯。”領頭那人朝身後之人使了個眼色,就見兩人飛快上前來,一把掀開劉老夫人的棺蓋,將其中骸骨收拾起來。

“你們要做什麼?!”林朗上前去欲奪回來。

領頭那人伸出一手擋在林朗身前,道:“九公子莫慌,我隻是想把朱衣使者運回查明死因,然後讓她安葬在門中,也好過死後飄零。此地不宜久留,還請九公子速速隨我動身。”

林朗略一沉吟,道:“好!我隨你們走。”

那人點了下頭,上得前來,到了一聲:“得罪了!”而後將林朗往身後一扛,領著眾人飛也似的往林外奔去。

未走出多遠,隻聽得有人朗聲道:“諸位遠道而來,怎的也不打聲招呼。”

林朗臉色微變,雖然被人扛在身上,視野受限,但這聲音是司馬銘彥無疑,聽他這話,便知他早有打算,此時更是埋伏在這裏,隻等這些人出現。

“中撫軍大人親自出馬,不知有何指教?”領頭那人連呼吸都未亂,隻是將林朗放了下來,語氣中略帶挑釁。

“原來你認得我?”司馬銘彥瞧都沒往林朗那邊瞧一眼,隻是緊盯著這人,道:“可惜閣下未免太藏頭露尾了些,怎的不拿真麵目示人。”

“我可不想被中撫軍大人畫在通緝榜上。”領頭那人笑了一笑,道:“既然招呼也打過了,中撫軍大人不知可否放行,現在天幹口燥,我們還等著回去喝杯涼茶。”

司馬銘彥道:“放你們走可以,先把不相幹的人留下。”

“不相幹的人?”領頭那人裝模作樣地環顧了一圈,又朝林朗使了個眼色而後握了他的臂膀,笑道:“我們這兒都是自己人,不知中撫軍大人說的是哪個?”

司馬銘彥終於皺眉,喝道:“把你的手拿開!阿朗,過來!”

林朗隻是搖頭。

那領頭人越發挨林朗近了些,笑道:“阿朗?我隻知道這是劉九公子,並不是中撫軍大人口中的阿朗,想來是中撫軍大人認錯了人。九公子已經答應和我們走,中撫軍大人何必再做阻攔。”

“阿朗,你是真要走?”司馬銘彥怒意已生。

林朗倔強地直視著他,道:“是!”

司馬銘彥再不說話,隻一眼瞧了過來,神色中盡是誌在必得的狠勁兒,讓林朗不由打了個寒戰。隻見他手一揮,便有密密匝匝地幾隊官兵圍了上來,將林朗他們圍了個嚴實。隻聽他道:“除了劉九,其他人死活不論。”

包圍圈逐漸縮小,林朗身邊的領頭人卻毫無懼意,隻是笑道:“既然談不攏,那就動手吧。弟兄們利索些,不要誤了時候。九公子,你可要抱緊了。”語畢,他將林朗再往身後一背,在幾人掩護之下,往那重圍衝過去。

他並未出手,但是周圍那幾個人卻動了,快而狠絕,都是最有效的殺人姿勢,林朗聞到刺鼻的血腥氣,慘叫聲和粗重的喘熄聲不絕於耳,溫熱的血漿偶爾飛濺到裸 露的臉頰和手背上,而背著自己的那個人卻好似閑庭信步一般,毫不費勁地沿著血路前行。

林朗隻看了最初幾眼,便不忍心再看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廝殺聲漸行漸遠,鼻端終於重又嗅到木葉清香。

“九公子,可以睜開眼睛了。”那人將他放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條白絹,極其自然地伸手去拭林朗臉上的血珠。

林朗臉上一熱,伸手取過那方絹布,道:“多謝,這個……還是我自己來吧。”

“當真是浴血尤清,純然無垢。”那人低低自語一聲,而後笑著摘了頭上的蒙麵。

林朗不由睜大了眼睛,呐呐道:“樊先生,是你?!”

樊阿微微眯起眼睛,道:“怎麼?很吃驚?”

距離如此之近,林朗可以看清楚他眼角淡淡的細紋,那是歲月的痕跡,這個人……似乎比看上去要年長一些,於是他拱手鄭重施了一禮,道:“多謝樊先生,我雖然猜到樊先生與軒轅門有點關係,但是沒想到來的人會是你。”

“九公子不要這麼客氣,軒轅門中從來不興這些虛禮。”樊阿領著林朗前行幾步,隻見樹叢掩映之間,有著兩匹駿馬,他道:“不知九公子可會騎馬?”

林朗不安地看了那個打著響鼻的牲畜,尷尬地搖頭道:“不會……”

樊阿輕輕拍了拍其中一匹褐色的油亮大馬,道:“無妨,你我共乘一騎,雖然慢些,但不出一日,便可到了。不過‘錦衣’認生得很,你要當心些,不要被它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