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溫暖的冬夜
從青島街的萊茵河語茶咖啡店出來，我決定步行回家。
這個冬夜出奇地溫暖，讓人陡生走一走的衝動。地上的雪正在融化，肮髒而又溫馨，它們像細細的沙子，因為融化而變得瓷實，踩在上麵，仿佛是走在海灘上。
我走過琿春街，走過河南街，走過大東門，走過時代購物廣場，走過附屬醫院，走過博奧體育運動城，走過正在維修的吉林電腦商城；我走過吉林大街，走過百貨大樓（現在叫大商），走過上海路，走過天津街，走過新建的火車站，走過那家蛋糕店，走過那幢寫著“1955”的老房子……
我走得有些出汗，不得不摘下了帽子。
這時候妻子來電話，問：你咋還沒回來？
我說，我在走路。我從青島路走回來的。
妻子笑了，鼓勵我說，好啊，你走吧。你不冷嗎？
我說，今晚出奇的暖和。
妻子囑咐說，不要滑倒。
我說，知道。
撂下電話，我知道路已經沒有多遠了，走過這條街，向右拐，穿過橋洞子，過解放東路，我就到家了。
我變得輕鬆和緩慢起來。
我前麵走著那個女人，正用一個沙袋啪嗒啪嗒地敲打著自己，好像對自己充滿了仇恨。這應該是夏天的舉動，隔著厚厚的臃腫的棉衣，有什麼意義呢？兩個老者互相攙扶著迎麵走過來，他們走得小心翼翼。一個醉漢，走著之字形的路，不斷地咳嗽，偶爾站下辨明一下方向，然後繼續搖搖晃晃地走。
遠處的霓虹燈和近處的路燈一下子明亮起來，汽車在這樣的冬夜裏也變得輕鬆起來，呼嘯有聲地開過，濺起一地的雪泥。司機在這樣的晚上很愜意，也許正在車裏吹著口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