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陌生“朋友”(2 / 3)

這時,另一個房間傳來開窗的聲音,他方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他奇怪自己如何就湧出這一大堆的想法來,眼前的女工與他的妻子、朋友有什麼關係呢。

女工再一次哼唱起來,仍是剛才的那首,林京生想起那歌名是<<同桌的你>>。他明白這歌是寫給年輕人的,卻不知為什麼很讓他喜歡,他並沒有過女性同桌,但這歌總讓他想起舊時的女同學來。他猜想女工總反反複複哼唱這首歌大約也是由於對同學的懷戀,但女工比他小了許多歲,會不會有他這樣多的懷戀很難說得準,抑或隻是歌的溫謦、憂鬱的旋律對她的吸引?

林京生一直閉著眼睛,他想,這一上午他無論如何是不能入睡了。

他又想,與女工做一做交談其實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

找到了不再躺下去的理由,他立刻翻身起床,有些迫不急待地朝女工走去。他想起找朋友交談時通常也有過這樣的迫不急待,而與陌生人交談的迫切在他還是第一次,他不由為自己感到了吃驚。

林京生首先從<<同桌的你>>與女工開始了交談。他明白這樣的開頭很有些中學生的味道,但他急切地想與女工做一下比較,他生活裏的懷戀與女工的懷戀到底有多少一致?他想他是顧不得什麼了。

女工的回答卻讓他十分地失望,女工嗬嗬地笑了說,看不出你還是個喜歡唱歌的人,實話跟你說,我也就跟了人家哼哼,歌詞歌名都不曉得呢。林京生不甘心道,可是你哼的調子滿準,味道也對。女工更笑了說,你是不曉得,哼哼慣了,真唱出歌詞來,反而沒有那味道了,打小我就不愛唱歌詞。林京生說,那你幹嘛反反複複地哼它?女工說,新鮮唄,別的調子哼膩了。

林京生望著女工,覺得再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但也不肯走開,隻出神地盯了女工的一隻手看它靈巧地在窗上移動著。

女工問道,你這人好怪,為一首歌問來問去的做什麼啊?

林京生說,沒什麼。

女工說,不是繞了彎子嫌我吧,那我不再哼就是了。

林京生說,哪裏哪裏,我是喜歡這首歌,就以為你也是喜歡才哼的。

女工說,喜歡不喜歡的,我們這活兒去哪兒都是生人生麵,話說不上幾句,找歌哼一哼還能解解悶兒。

林京生說,其實你們走的戶多見的人多,倒滿容易交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