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弱的光究竟還是穿透了陰霾,將充溢著一股子濕氣的世界呈現出來。風有些加大,把那頭裏的幡拂動。那幡在馮去疾的手中已經顯得太沉重,豆粒大的汗珠吧嗒吧嗒地滴落。王賁看在了眼中,叫道:“馮大人,到這兒來,我來持幡。”兩個人就做了交換。
天空隻是陰霾,風隻是吹著溼潤,就是沒有雪花飄落。
天空忽然有雷聲滾落,而且還有並不強烈的閃電,那閃電隻是雲層之中照亮著雲的翻滾,如同硝煙般的雲層在翻滾著。莫非,要下雨?還是寒冷的冬季,莫非要下一場雨來?難道說蒼天在哀悼著嬴政的離去?
二世皇帝晃晃悠悠地從寢宮走出,他覺得他的腦袋很沉很沉,他覺得四肢無力,渾身軟綿綿的。
趙高趕忙迎了上去,說:“先皇的靈柩剛剛過了西月橋,皇帝還不用急。”每大約一刻的時間,就會有快馬飛奔而來,向趙高報告靈柩的行程情況。其實趙高說不用急,心裏頭可是急著呢。先皇入土為安之大事,二世皇帝豈可倉促而應!其他重塵都在那一頭,這一頭出了紕漏一切的帳都得他趙高兜著。就是這個二世皇帝都得把責任往他的頭上算。他說不用急,無非是讓二世皇帝別慌張。
二世皇帝哦了一聲,就癱了下去,而後做掙紮欲爬起狀。
趙高吃了一驚,嚇了一大跳,撲上去攙扶二世皇帝,說:“皇帝啊,你可要挺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二世皇帝揚起頭來,眼中有淚水溢出,他哽咽地說:“朕要去送先皇!”他再次做掙紮狀,他在趙高和也撲上來的六指的攙扶中再一次癱了下去。
趙高果斷地向六指說:“快把皇帝背回去。”就把皇帝往六指的背上送。
別的閹人也上來七手八腳地把皇帝往六指的背上送。
六指背了皇帝把皇帝又送回了那張大床。跟著進去的是侍醫和趙高。
這侍醫可是隨時都得在皇帝的身邊的,背著藥囊,隨時都得在皇上的身邊。就是皇帝上朝了,都和群臣一同上朝。所以才有了荊軻刺殺嬴政的危急時刻夏無且擲藥囊救秦王的事。特別是皇帝要為先皇送喪,這侍醫就得更當回事了。果然。
侍醫拿過皇帝的手腕便要把脈。
二世皇帝撥拉開侍醫的手,說:“你們出去,朕要獨處,朕隻是心裏頭難受,朕要獨處。”
趙高撲通跪在了二世皇帝的大床前,哽咽地說:“皇帝節哀啊,皇帝節哀!高就代皇帝去給先皇送行。皇帝與先皇情深,先皇一定會在冥冥之中佑護皇帝的!”他爬起,跌跌撞撞地走出。
侍醫跟了出來。
“皇帝究竟如何?”趙高問侍醫。
侍醫想著皇帝撥拉他的手時是那麼地有力,侍醫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郎中令大人安心地去送先皇吧。”
趙高的目光錐子一樣地刺向侍醫。
侍醫的目光移向皇帝安歇著的寢宮的門。
趙高就覺得侍醫有些詭異了,就對二世皇帝的癱倒有些懷疑了,就覺得自己剛才的衝動體現的是愚蠢,竟然是如此地不了解皇帝。唉!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愴然地離去。
靈柩抵達驪山腳下,趙高失魂落魄地候在那裏。他奔向前去撲倒在靈柩的麵前聲淚俱下地哭喊:“皇帝啊,你的兒子悲傷過度竟至於昏厥,高帶著他的無限悲傷無限深情來送你來了!”趙高叩首不已。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