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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樹下,眉眼間淺笑嫣然,聲音清脆溫和地向他道:

“存陽哥哥,莫要走那邊的道兒,那裏有池子落了青色的殘磚還未來得及收拾,當心傷到。”

如今想來這嬌俏的人兒,隻讓他疼的肝膽俱碎。

有多少個日日夜夜,空氣稀薄一年有兩個季節都白雪皚皚的冰冷邊關。皆是靠了夢裏這個女子衣袂飄飄回眸一笑的嫣然笑容,才扛得住那走石飛沙帶來的心跳;也有多少次夏國邊境來犯,他的胸腔之中滿是這個女子帶給他的希冀和期望,才讓他揮劍斬盡敵軍,在血雨中成長為這般優秀的男兒。

可是。怎麼會,怎麼會突然就嫁給了別人?!

她一言不語也不曾寄過一封書信,是在責怪著他的笨拙,未能早日將她迎娶進門嗎?!為何這夢境提示要來得這般晚,在這幾日之前才夢見她微微憂傷的容顏轉身離去,他拚了命的趕回來卻還是太遲太遲?!可否是她對他失去了信心,等的無望了才這般的絕望放棄?!

潘存陽的眼神茫然。眼角兩行清淚。身後兩個從邊關隨他一起回來的隨從不知什麼時候跟了上來,還連帶著府裏的兩個男仆。一個隨從看著潘存陽的眼神,忍不住擔心地聲音洪亮道:

“將軍,您可還好?!”

潘存陽被身後人響亮的聲音從出神中拽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潘府,走在微微寂寥的秋日街道上。淒然一笑,潘存陽悲傷的自嘲笑道:

“好,怎能不好。”

眼神微微茫,又步履不穩地伸手指著身後的那兩個府裏奴仆道:

“你們兩個,可知這京城之中最好的酒樓是哪家?!帶本少爺去!本少爺現在隻想喝酒,想喝最好最容易醉的酒!”

兩個仆人連忙走到前麵帶路。身後兩個隨從眉頭微皺,擔憂地看著潘存陽道:

“將軍,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您不妨說出來,看看屬下們可否幫得上忙。這喝酒恐怕不太好吧,我們可是無旨回京的,倘若有什麼爭端屬下擔心會對將軍不利呀!”

潘存陽聞言,隻是淒然淡漠的一挑眉,冷冷一笑。麥色的肌膚裏那雙飽經風雪洗禮的大眼睛,在瑟瑟的秋風裏淚水盈眶。看得兩個隨從心底一顫,麵麵相覷立刻閉緊了牙關再也不敢出聲。——七尺男兒,生死都未曾懼怕,此時卻這般模樣!

人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情深處。此時,可就是情深之處?!

第六十六章 靳洛雲與潘存陽

隻是他們怎知潘存陽心裏的那番苦澀。潘存陽要怎麼對麵前這兩個在邊關日夜聽自己念叨慕汐湮的名字與故事的兄弟說,說自己的未婚妻子慕汐湮竟然早已經被迫代嫁他人,而被逼嫁入的卻是他們在邊關飽受風雪烽火摧殘,盡忠職守守了八年的大靳皇室!

君臣之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哪個混蛋祖宗定下的禮儀!!!竟然讓他堂堂一將潘存陽有奪妻之辱也一字不能提及!倘若他潘存陽不甘不滿,便是要置整個潘氏一族於藐視君王之罪,連累九族誅殺!恐是慕汐湮也會牽連其中,本已不幸的她要如何再承受他衝動帶來的災禍?!

潘存陽的唇邊被牙咬出血來。他堂堂七尺男兒。大靳數代曆史上最年輕的驃騎將軍。飽經邊關風霜雨雪冰寒,被敵軍打傷奄奄一息,哪怕是箭穿在身生生地自己用手拔出斷箭來他都未曾流過一滴眼淚。而此時,眼眶裏盈盈飽含的眼淚幾乎要將他淹的窒息!!!

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不遠處。望天酒樓的杏黃色大旗在微冷的初冬寒風中凜冽。似極了大靳皇室那條條凜冽威風的旗幟。菊兒正在二樓的雅閣裏與竹兒說話,匆忙有一個小廝進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