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歎息似的應道,手中折扇輕轉,滑入袖中。看來是躲不過了,她終究是要與那紅衣少女見麵的。可是就算想躲,也無人能代替自己啊,公子必須留下。大將軍不在,除了第一公子,無人能勝任這代理將軍一職。他得留下來穩軍心,凝士氣。
三日之後,晨曦之時。
軍隊正在整裝尚未出發,素白軍帳,白衣少女,側坐榻上,神情淡然,眼眸低垂,看著手中的藥書。隻是,過了良久,少女的視線還是膠著在第一頁的前兩行。
這個成信竟要求她穿回女裝,就因為她是代表皇室,她是洛王妃。
素手低垂,她歎了口氣。不難猜出,阿爾圖讓他們去接公主的用意。
所謂外患剛平,內戰猶在。他的政敵餘黨尚存,勢力不滅,為了阻止他坐穩王位,必然會破壞這次和親,他沒有把握能安然把公主送到邊界。他需要天朝第一將軍,隻有成信能讓他放心。
她拿起手中的金色折扇,眼眸泛起漣漪,沿途凶險,他會擔憂吧。心中總有不祥之兆,要是自己死了,沒能把折扇還他,他會怨她吧。
可是,如果死了,也好。自此兩不相欠,她不用承他的情,亦不用念李沐白的義。自從,知道李家上下為她而亡,自從見過那孩子血染的被褥。那該死的夢靨又開始夜夜糾纏、汗濕羅衫。
那是否是老天對她的懲罰,讓她一遍遍經曆當日鬼林遭受的淩辱;讓她一遍遍見到年幼雪地那血染殷紅;讓她一遍遍看著昔日的懷中孩子變得血肉模糊,揪著她的衣袖,逼她為他報仇。
成諾,這都是因你而起,可是我卻無法恨你,亦無法殺你。
你為什麼不是洛王爺的孩子!
你到底是誰?又在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如果當初堅持嫁給成信,或許就沒有那麼煩惱了。
她的眼神僵直,看著手中書籍,愣神。她眼眸呆滯,淒迷、迷茫。
“君美人!”高舉的書被壓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延到她跟前。嘴巴一張一合,眉眼近似諂媚。阿金她為什麼總是如此開心,真讓人……討厭啊!
秦寒君不搭理阿金,轉身繼續看書。無奈,阿金就像狗皮膏藥般,她轉到哪就粘到哪。
“美人呐~”三調高出三分,諂媚十足。凊依在一旁不住的嗤笑,這阿金小姐真是比姑爺更纏人呐。秦寒君輕瞥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絲好看的弧度,她放下書,用一種從沒有的語調說道:
“素聞卡斯城的煙火堪稱一絕,這是你此番前來的目的吧。”
阿金拍手,咧嘴一笑:“美人真是聰慧。還請美人回來之時,順便帶一車來。”
“一車?”凊依嗔笑道:“喲~阿金小姐這獅子大開口,也不問我家小姐,是否能拿那麼多東西回來。”
“你錯了。”秦寒君站起身來,掃了凊依一眼,淡淡的說道“既然要帶,自然是拿個夠本。況且。。。”她停頓了一下,提起裙擺朝帳外走去,玉手掀起簾子,對那躲在帳外黑黑之人,燦爛一笑:“這一車煙火自然有人拿,你說是吧,林少尉。”
被人識破,實在是尷尬,羞愧異常呐。林克摸摸後腦,吱嗚半天愣是沒有憋出一句話來,反而尷尬的傻笑。
“喂!林碳頭你來做什麼!”凊依一手叉腰,一手拍林克的腦門。似乎欺負眼前這位黑乎乎的人,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林克見到她,也是一副任你打的架勢。
乖乖,一個任打,一個任挨。阿金坐在桌上,磕著瓜子,撓著下巴,半眯著眼睛,一臉打趣的神情。